陆奇平静地继续隐身,没出来让杜莎见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他用最冰冷无情的声调宣告出自己就事论事的态度:
“是我。”
杜莎的表情从纠结立刻变得释然,甚至语气变得慈母般温暖:“我就知道是你,神明保佑,你终于来帮我了……”
陆奇有些好奇:“这么说,暗中悬赏任务的人是你?”
杜莎躺在床上,苦笑了一下:“抱歉,除了你我再没有信得过的人……”
“你的名声在河狸城已经不小了,前段时间你得到了郁金香勋章。那可是平民能在帝国里得到的最高荣誉,以后你可以涉足政界,以勋章当敲门砖飞黄腾达。”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陆奇,你成了真正的男人。”
听了这些充满感慨和柔情的话,隐身中的陆奇不为所动,他直接将话题引入正事:“看来你的确是遇到了麻烦。”
“你的麻烦不是来源于病痛和实质上的威胁,而是舆论。”
“你孩子不是你丈夫的,对吧。”
“那当然,不过我就算再不老实,也不至于对丈夫不忠……”杜莎双膝蜷缩,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腹:“事情很复杂,我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陆奇有些牙疼:前女友意外怀孕,第一个找到的是自己,万一是前身陆奇惹上的麻烦,说不定会害得他毁了一世英名。
“也许你猜出来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未婚夫的。”杜莎轻声回忆,柔软如风的声音将她带回三个月前的一天。
杜莎的丈夫是军官,隶属于着名的君王军团,负责弗兰帝国首都警戒卫戍,地位高崇,重要性非比寻常。因此,她丈夫常常能接触到阿谀奉承的各色人等,连一般的小贵族和商人,都以认识君王军团的人为荣。
所以在两人的订婚仪式上,来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有的人是为了巴结军官,带着厚礼不请自来,杜莎和丈夫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年头,不怕送礼,就怕礼送不出去。明知道杜莎的丈夫绝不会在婚礼这天推辞任何人的礼物,他们当然乐的苍蝇似的往那儿赶。
持续一整天的婚宴累得新人半死不活,杜莎当时正好是孕吐最难受的阶段,强忍着和丈夫举办完仪式就下去休息。到宴会末段,杜莎出来透透气,到侧门是见到了两个向外走的黑衣宾客。
她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这两个人脸上完全没有参加婚礼的喜悦,反而是一种虚假的、令人作呕的假面似的纯洁微笑。而他们的脸型都如同天使完美,身上宽大的黑衣服下面有鸡毛掸子似的祭祀服装,五颜六色,诡异万分,和婚礼的喜庆截然不同。
两个怪人并肩往外走,遇到墙壁和花坛通通穿墙而过,有如实质的幽灵。他们的谈话也也被杜莎听的清清楚楚。
其中一人说:“常言说得好,朝登天子堂,暮为阶下囚。早为人见人爱的花牌楼,晚是野狗都掀起的老丑。看着这喜宴繁华不是幸福,看着它轰然倒塌才是享受。”
另一人附和:“没错,君王城的贵族们从不懂生于忧患的道理。执掌西南上百年,他们沉溺于酒色,已经忘了危险近在咫尺。就连异种生物,都成了他们的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