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揉了揉老脸,好好的整理了一下他精致的胡子:“战事结束后,段鹏如果还活着,下狱。匕首、蓝师兵团重新整编后,由陈烬统领,永夜长城的守军会调拨新军。唉,都是乱事,冬天天冷,娘要衣裳儿要粮,依我看,目前还是稳定为好,不要出乱子,稳稳当当的……”
“哦,对了,现在这里的事怎么解决?”徐荣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在座位上挺了挺腰杆,神情略微倦怠,有个唇红齿白的小仆人赶紧双手捧着鹅绒被上来,仔细的给老者盖上。
陈烬跪着回禀:“红手套从南方调来伽罗华,他正日夜兼程向永夜长城进发,按照路程计算,他会在天亮之前抵达。”
不过徐荣副会长并没有在乎他的回应,等陈烬说完,轿夫们已经抬起轿子往山下走了。
而徐荣苍老的叹息还在山岗之下隐约的传上来:“一场仗打完,今年至少要增加五万金币的开支,大事小事,好事坏事,都是花钱的无底洞,当家难就难在了金币上啊!”
徐荣逐渐走远,寒冷的高岗上头,只剩下陈烬一人在孤独的跪着,很久之后,他移动大腿,很没有力气的双手扶住膝盖休息了一阵,又回头看到永夜长城上还在上演的激战,目光里满是种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最后终于认命:“来不及了!”
黑压压的兽潮全都涌向了塔奇拉要塞,围攻长城的恶狼反而逐渐撤去,地狱犬守护结界的力量刚好耗尽,上空红色雷电也在十几分钟后消失。
倾盆大雨戛然而止,只有雷电还在宣泄过剩的精力。
苏修士沉默的站在墙头,双手由高举软软的垂在身体两侧。
“你失算了。”陆奇说:“你是棋子,我是棋子,大家都是别人的棋子,其实最痛苦的不是被别人利用,而是满心的向为别人效劳,人家却当你是炮灰。”
长长的叹了口气,苏修士郁闷的说:“你确定你以后不会重复我的人生吗?”
“不确定。”陆奇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两只蝙蝠翅膀在他的背后像两块破抹布耷拉着:“走一步看一步,咱俩都在爬山,你爬了一半发现是悬崖,我爬着爬着,上面的都是屁股,下面的都是笑脸,左右全是耳目,哈哈哈。”
硝烟弥漫,万军厮杀,冰雪被热血融透,城墙在反复的冲击中倒塌。
塔奇拉要塞,失守了。
此时,与牧狼者的进攻相对应的,则是长城南侧森林中旅人的火种。
十余里外,一个高挑的年轻文人在缓慢的行走,他走的很慢,可是每跨出一步,身边的山水都会飞速的后逝。
那人似乎在低吟着什么,他手中是一柄平凡无奇的手杖,锈迹斑斑,仿佛随时都会腐朽。他背着一包书囊,胸前挂着墨笔,永夜长城伫立在北侧,硝烟散尽,危机却并没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