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大概四十多岁,和其他战士不同,他拥有俊朗的外表,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有自信,能在进入鹦鹉宫后可以和夏熠这个大美人儿有良好的关系。
“夏熠小姐,从明天开始,我就到鹦鹉宫做总教练了。”丹尼尔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想去哪就去哪,没有人可以拒绝我。”
夏熠冷冷的说:“那么恭喜你了,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丹尼尔调侃道:我到了鹦鹉宫,就可以常常看到见你了。
夏熠曾经和他在一次野外野餐会上见过,但是那之后丹尼尔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如果摊上别人,或许会不耐烦。但是夏熠认为,这个人还不配让自己不耐烦。
“恭喜你,现在我要回家了,请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丹尼尔快跑几步,到夏熠的前面堵住他,夸张的鞠了个躬:“尊敬的鹦鹉宫王女,我能不能提前得到护送你回家的荣幸。”
“不用。不过”夏熠冰冷的脸上没有带有半点包括厌恶在内的表情: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到鹦鹉宫做剑术教练。
丹尼尔说:“鹦鹉宫是夏末西域的重镇,能在那做事是我的一份好工作。况且”他微笑道:“能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距离那么近,不要说做剑术教练,就算是做杂役,也会有成千上百人挤破脑袋。”
“哦?看来你是想接近我?”夏熠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她的表情有点戏谑:“你是想好好表现,跟我睡觉?”
“这……”丹尼尔被这句话弄的窘迫不堪。
“你究竟是想和我发生一夜情,还是准备当我的丈夫,天天和我睡觉,顺便从鹦鹉宫的财产里窃取一部分呢?”
夏熠的话字字诛心,让丹尼尔无所遁形,他想要狡辩,但任何可以用来辩论的语言在夏熠直白粗俗的语句下都毫无意义。
“那我告诉你,不论你想怎么样,都没有戏。”夏熠和丹尼尔差不多高,她身穿貂裘,领口露出青纱内衣:“要是按照市场的平均价格,你做剑术教练每个月会收入两百钱,全年也就是一个金子多一点,是不是。”
夏熠扬扬手指上的戒指:“它就比你贵重十倍,你说你拿什么和我睡觉?”
在丹尼尔的瞠目结舌中,夏熠迈着修长的双腿快步离去。
观众去尽,热闹散场。从顶端的座位上一眼望去,霞光辉映中的斗兽场,虽然已经断壁残垣、千疮百孔。但它的宏伟、壮观和傲然豪气,仍然震撼人心。就像一位饱经风霜无数、征服了无数英雄的女人经历了近两千年的岁月摧磨、风雨剥蚀,虽已迟暮,但仍毫不甘愿退隐和服输。
夕阳让角斗场形成了倒影,黑色的倒影和黄色的余晖相互交替,随着日落缓缓移动。
橘沫儿站在角斗场最上层的一块巨石下,那个叫白灵的男孩站在稍低的位置。
白灵痛苦的说:“若是你不答应我,我就宁可化作血水,留在这里的泥土中。”
28、白灵
一个角斗士握着断剑与一头雄狮对峙着,雄狮大叫了一声向角斗士冲了过来,角斗士躲开了,雄狮又掉过头向他冲去,他一低头,从雄狮的下身闪过,回身把短剑插在狮子后背上……
如果角斗场有记忆,这将是它永恒的画面。
可是对白灵来说,他在捕捉一个女人,可惜他拼尽全力,却始终捉不住她的一片衣角。
或者说,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可爱美丽的女人之后,就无法放弃她的一颦一笑,正如角斗场里上演的人兽大战,他内心深处的欲望,是想把这个绝色的女孩搂在怀里,可是她却如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在他的怀里稍一沾染,随机灵活的跳了出去,任他用尽各种方法,面对灵巧而娇小的猫,完全是有力气也使不上,最后落的两手空空。
“这次我答应和你见面,但是……”橘沫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我知道我们互相对对方都有感觉,不是吗?”白灵还向做最后一次努力,黄昏的余晖刚好照在他的侧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黄澄澄模糊的。
橘沫儿脸上终于挂上了痛苦的神色,她有些激动的说:“那又怎么样,我们都认识好多年了,你知道,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为了我父亲,为了我弟弟,我必须为这个家族做出贡献,夏丹可以让他们的晚年生活的很好,可以推荐我弟弟去最好的学府……”她缓了缓,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补充道:“况且,夏丹人也很好,他很适合我……”
白灵低下了头,他忍住,不让自己抽泣,这会让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白灵自个儿的内心都清楚,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橘沫儿咬住下唇,良久之后,才慢慢说:就像珠宝,你喜欢上了一个首饰,你不能对售货员说……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这个珠宝的人,所以你要把它送给我……回去吧,你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橘沫儿离开了白灵,决然的独自走入出口,出口没有光线照射,只是在她的身后,是在巨大的角斗场的倒影,是夸张的狮虎雕塑投射出来的黑暗影子。
偌大繁华的建筑里只剩下白灵一人,还有角斗场那赭黄色的墙体,破损不堪的拱形窗户,还有透过这些窗子,隐约可见到的看台与眼下已是死寂一般的角杀场地之外,真也就没什么了。
……
白灵委屈的斜靠在河边的栏杆上,只感觉世界灰蒙蒙的一片,就连那刚生长成的树枝,也在春寒中无力的垂着,好像也在为他叹气。
抬着沉重的步子,他往家的方向走,沿途那讥笑的孩儿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懦弱。那笑声伴随了他一路
刚进家门,一只破鞋就摔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母亲一个四十六七岁的妇女,还没从里屋走出来,就对他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个好死不赖活的,还知道回来,你父亲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人,才给你找的活你不去,即知道四处浪荡……”刚拾掇过生鱼的手掐了几下白灵的脸,又腥又又疼,很让人难受。
“白让你读了书,让你去学堂打下手你不去,让你去六叔的猪场你不去,让你去学木匠活也不去,还指望着你读完书知书达理,好好的找个媳妇,可你呢……天天丧着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一边说骂,一面用湿漉漉的手掐着白灵的肉。
白灵混混沌沌的说“我想要的,不要我……”
白母大怒,厉声说:“你想要谁,咱们就是农民,你想要谁,高不成低不就,高的咱家高攀不上,低的你还不能找一个吗,什么狗屁,天天想那些没用的。”
“你们是……我不……”白灵嘟囔着一些东西。
“你说什么”白母说着方言,狠狠的揪住白灵的耳朵。
白灵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将母亲的手推开,用尽最大的力气怒吼:你们是狗!我不是狗。本来白嫩的脸庞此刻涨红成了大枣,颤抖的双唇在极度激动的心情下吐字:“你们当了一辈子下等人,我不要当了,我当了下等人,一辈子当狗……再娶一个……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全是狗……全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