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白狼王的恐惧
随着时间的流失,两个地区之间信息的直接或间接的沟通,传说中的突厥留克也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突厥留克骑兵大部分来自遥远的中部地区和西帝国,里面的钦察本地人很少,是由西方、东方各个国度的奴隶组成的兵团,但是这个奴隶兵团和其他不大一样。这些骑兵都是不到六岁时,就从他们的故乡被购买或者拐骗而来,这些男孩基本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庭和身世,也没有完整的意识和自己的思想。
他们都被送到萨莱城、多玛等钦察黄金国的奴隶市场贩卖,黄金国的贵族们要挑选素质最好的孩子,包括先天的骨骼、肌肉成型情况、反应力、持久力,经过筛选的男孩一律被阉割,然后就投入冷酷无情的军事训练,学习熟练使用弯刀、长矛和弓箭等武器,以及骑术、箭法还有在沙漠里的生存能力,他们在少年的时候不定时的分批扔到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每个人只有两瓶水、一把刀,他们要凭借这些东西在沙漠里至少生活十天。
经过了武功、生存的训练合格后,他们会没日没夜的接受战术训练,演练实战中进退迂回的各种队形和互相策应的基本战术。一般都有三分之一的男孩死在六到十六岁成人的过程中,到了十六岁,大量的训练让他们提前成为优秀勇猛的战士。
他们是一群被阉割的人,他们也是经受过十年饱和训练的人。阉割损失的体力通过高强度的训练得到弥补,无处释放的欲望在杀戮中得到满足和慰藉。
他们眼中没有感情,也没有欲望,只有执行命令的杀戮行动。
他们没有家庭,没有亲情,甚至没有肉欲的战争机器。
他们的常骑着骆驼,在钦察黄金国和各个部落的交手过程中参与屠杀。
这是一群可怕的人
可怕到没有任何弱点
不过好在他们的寿命并不长,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他们的平均寿命还不到三十岁,而且培养这样一群杀戮机器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小,所以钦察黄金国目前保有的突厥留克的数量不详,但是肯定并不多。
即使割掉自己的输精管,碾碎,经过筛选的男孩一律被割,
然后就投入冷酷无情的军事训练
把一个男人的尊严和短暂的生命献给战争,
变成沙漠里亡魂和生锈的大马士革军刀。
白狼王想起这段古老的传说,有人押解过来古伦部落的祭祀,祭祀和巫师有类似之处,巫师可以成为祭祀,但是祭祀不能成为巫师。
但是在小部落里,巫师可以成为高级祭祀。
古伦部落的祭祀,是个中级偏下的巫师,刚见到艾提拉,就在这个新的伟大白狼王面前痛哭流涕的悔过。
“他们的死因查出来了吗?”白狼王问他。
“是的,他的死因很明显,是被非人类生物刺中后颈部,这里人生物藏身灵魂的所在,而普通的人类和毒虫,是不会选在这个地方杀人的。所以,很可能是那个东西……重新出现了!”
如果说突厥留克的尸体出现让他入坠冰窟的话,那这句话,无疑断定了某种让人恐惧的事情的发生。
此时,天依然没有完全亮,经过苦战的孤竹士兵没大多数还没有从难得的安睡中醒来。已经成为仆人的鲁姆左手断指的伤口还缠着绷带,他在努力的提着一桶从白狼王主营帐提出来的屎尿桶,做仆役应该做的活,这木桶几乎有他的身体一半高,吃力的半拖半抬的把桶弄到后面,屎尿已经沾了他半身的衣裳。
一个方向的营寨已经开拔,数十个斥候从秃鹫团聚的谷里的乱石堆跑过来,风风火火的饶到另一边。天色已经有暗灰变成了灰白色,这对鲁姆来说很不适,很刺眼,他用手挡住眼睛。
三四个其丑无比的兵卒从某个装载俘虏的营帐里揪出老三塔克,对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他刚刚睡完生命力最后一次觉。
好奇的看守千夫长把他放在三四个女俘虏中间,看看这个将死的王子会干点什么,但是他失望了,塔克没有利用自己生命力的最后一个晚上放纵,这个年轻人在死亡的笼罩下熬了大半夜,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到了后半夜,他要了一点肉食和酒,最后还是半睡半醒。
没有哭闹,也没有视死如归,没有哀求,没有咒骂。
早晨的草原很冷,冰冷刺骨。没人给这个曾骄傲的王子多穿一件衣裳。
他在颤抖中走向他的坟墓
按照草原的规矩,最高明的死法师五马分尸无匹草原人的朋友,草原良马拽住他的四肢,然后经验充足、辈分极高的勇士用绳子把受刑人勒死。
可是据说塔克拒绝了这种死法。等待他的是腰斩
冰冷的空地胡乱堆砌几块石板,这是行邢台。
他们让他跪在地上,扯开衣裳,露出瘦弱的身板。
他面向的是曾经的家园的方向,那里,数万骁勇战骑正在分批拔地而起,曾经的族人和下属们,有的被随军带走,作为战利品继续为奴,有的被随意的丢弃,一个雪白的女人被一个哨兵满足的从营帐里丢沙袋一样的丢出来,重重的落在土地上,哨兵拔出腰间之刀,她四肢挣扎,但是还是被砍掉了头。
这是草原人对待俘虏的方式,可惜,这次的胜利者并不是他。
屠刀在他的脑袋上缓做停留
他想起了幼年时阿爸阿妈的恩爱,阿爸为他做了一个木马,欢声笑语就在这个木马上荡漾他童年所有的欢笑。他又回想起在古伦部落聚会时自己的慷慨陈词,似乎那些金戈铁马都是袖中筹谋,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也有可能他是想起了哪个心爱的女孩,或者在恍惚间,他已经想不起她姓甚名谁、如今身处何方……
屠刀厚重的刀身在即将升起的太阳下泛着渗人的冷光,目光下的衰草还是枯黄的,它会在春天到来后怒吐枝芽,它能见到这次春夏,而他不能了,这是最后一抹目光在刀落下后戛然而止,仿佛被切断的了记忆。
躁动的太阳终于在弧形的草原后升腾而起,第一缕阳光见证了今天第一个失去生命的人。喷涌的献血很快就静止下来,在这方生方死的世界,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发生。
太阳的诞生在某一刻静止
在太阳神的眷顾下,沉默的关隘已经在此屹立了三千年之久。
或许这不能称之为关隘,而是一座城市。
在草原、沙漠和中原平地、丘陵的链接地带,两座连绵起伏的山脉中间留出了长达八里的空隙,这座空隙被匪夷所思的人为的用漆黑的城墙砖填满,这里的每个墙砖都有三斤重,两个巴掌宽,数百万个城墙砖重重叠叠的垒在一起,组成了这难以撼动的黑色巨兽。
万年前,远古的部落用早已失传的技艺在这里制造了一个混凝土建筑,日夜与北风群狼相伴。
五百年前,那时的王朝开始用坚固的砖头建立这样一座堡垒,抵抗无垠的北方蛮族和异兽、鬼怪的入侵
两百年前,东帝国的龙庭下令,不惜拿出国库中五分之一的收入,加固这座座即使天神都为之色变的。
多年以来,城墙在狂风的侵蚀下已经千疮百孔,但是这座阴阳边界的神明始终驻守不动,五百年如一日。
这是荒原和平原的交界,也是文明和野蛮的门槛
四个人,三匹马,在这雄伟的巨兽面前显得渺小可怜,他们已经在这冻了整整一夜,如果不是城门开启时的刺耳之声,他们都不确定在这冰冷的寒风里自己是否还活着,
可能四个人只有一个冻死的原因是,他们把先死的马匹放在迎风口,瑟缩在它尸体的后面狂风从东北方向吹临,终年不变。寒冷自天穹降临城池,亘古如初。
二十骑兵,二十骑士,都穿着黑色的战甲,悄无声息的将他们包围。
可怜的人想站起来向他们表明身份,却全然僵硬的动都不能动,肌肉、嘴唇,甚至是脸上能发出表情的肌肉,都冻住了。只有眼球徒劳的转着圈圈,露出滑稽的哀求意思。
三面靠山,大概是一个月牙的形状,这里的大小完全可以比得上中原腹地两座特大型的城市,这里生活着超过二十万的人口,有商旅、有农民,有屠夫,有铁匠、有歌妓,他们在风雪中生存,种植能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粗糙植物,他们也会抓紧时间,在一年中仅有的三个月的好天气里储备剩余时间所需要的过冬物资。
在这里,最富有的人是铁匠,当然,他们是从属于这里的王族,五百多位铁匠大多数是亲戚、父子的家族,几代人做这门手艺活,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忙着为这里王族的军队打造、修补战甲。
四个人在入城的时候,见到了这种死神一般的骑兵。
他们真的有见到钟情已久的美女的感觉,因为这些数量稀少的骑兵,曾经在草原最强盛的时代,纵横难当,所向睥睨。
最着名的传说,当数二十年前,巴赫部落对之王颜宁不敬,然后在一夜之间,巴赫家族三万人口被屠杀的一个不剩。巴赫的左右邻近的部落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能发现的只有绵延七里的尸横遍野,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头颅,最后在巴赫家族和之间的中点,发现了三人多高,垒起来的头颅塔。
据说那一次,只出动了一千骑兵。相当于三分之一的骑兵力量,
这些死神的使者,都身穿黑色皮革、兽皮、钢铁组合成的甲胄,不重,而且结实,就连马的身上也套有简易的盔甲,能让这些战马在长途奔袭的同时,还保持充沛的体力。每个战士配有马刀一柄、狼牙棒一根、硬功一件、三棱狼牙箭两大箭筒,这种箭带着倒刺,生有铜锈,有的沾上了粪便,即使刺中了臂膀,除非将胳膊截断,否则人必死无疑。
当然组件这种强大的骑兵,虽然能在和游牧民族的战斗中百战百胜,可是其代价也是相当高昂的据说每年为了的军费开支,龙庭就要拿出十分之一的国库收益,这也是始终没有摆脱为阙王族封地自立为王的原因之一。
东帝国的传统,是用长枪兵和大量弩兵克制他们的战马,但是是个例外,他们是用骑兵克制骑兵。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完备的守城步兵、谈之色变的弓弩兵……当然,还有那些牢牢把控狂风和暴雪的将领。
这传说的一切就在眼前。
51、铁骑
夜间的狂风随着一轮红日的升起而消泯,
烂银枪刺破长空,划破一道弧线,长枪和长剑碰撞,刺耳的撞击声引的围观的军士们一片叫好
用枪的是个体态修长的青年,银枪似灵蛇吐信,快速而准确的进攻持剑者的要害。
用剑的人个头不高,但是得力在胳膊有力,这十多斤的重剑在他手里跟木棍一样的趁手,将银枪的攻势全都阻拦了下来。
十余回合后,长枪的攻势渐衰,重剑开始发威,这人双手持剑,一剑一剑的劈过去,竟有开山斧的气势。用枪的人尽力抵挡重剑的攻势,可是难当对方力大,沉重的攻击让他步步后撤,枪剑相撞之声连续不断,有如晃动银铃一般密集
眼看持枪人将要不敌,突然他矮身下蹲,将后背亮给对手,那重剑之尖,正好擦他的脊背过去,用枪者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单手挑住枪柄,扭腰将一人多长的长枪单手送出,
啪的声脆响,重剑冒出火星,持剑人把持不住手中之剑,被剑带的连退了三步。还没稳住脚步,长枪已经到了胸口。
军士们纷纷鼓掌,都说:今天大清早就见到虎统领的枪法,真是大开眼界。
也有人说:只怕虎统领的枪法已经胜过了狼统,可见学武还得是聪明人来。
还有人不同意:“狼统是虎统的师父,要说这枪法两人是不相伯仲,可是马战上是用不得这招的。阵上交锋,还比的是谁力气大。”
比武的两人看来关系非常不错,让手下收拾了兵器,就一同顺着老旧的木梯,到旁边搭起的高脚木屋里去了。
“古伦部落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颜龄是的步兵管带,他在跟他的好朋友、堂哥颜囍抱怨:“这么一个说有用,其实没什么用,说没用,其实也有点用处的没落王子,给送到我们这里来了。艾提拉,哦,现在是伟大的、英明的白狼王,为什么让他成了漏网之鱼?”
小木屋外的寒风凛冽,里面的烧酒和烤肉是这里的战士们最惬意的享受。
颜囍比较起他的亲戚和兄弟来,更加帅气逼人,他的脸面和才智从来都是他引以为傲的之处,甚至远胜过他的剑术。
“古伦王子的存活并不是艾提拉关心的问题,也不是大将军关心的问题,龙庭也不关心,艾提拉是想,能否听话的把沃日则交回去,是判断我们队他们态度的依据。龙庭关心的是,我们会不会按照他们的指示杀他或者送回他,这是他们判断我们对他们态度的依据”颜囍说:“现在处在两者之间,稍微一摇摆,两边都会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