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宛南刚起床,陆风年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神情兴奋,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他趴在窗户外,砰砰敲窗户门:“宛南宛南,快起来快起来!”
还在睡着的勋南被惊醒,起身坐在床上,有些懵。
宛南黑着脸打开窗户,看着陆风年兴奋的笑脸,无奈的说:“一大早的,吵什么呢?”
陆风年站在窗户外,站在晨曦雾霭中,大笑着说:“我跟你讲,昨天你没跟大家伙一块去乌石村,真是可惜了,你都不知道,钱家垮啦,连夜收拾了东西,离开乌石了!”
意料之中的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宛南回到灶台边,一边煮粥一边说:“那真是便宜他们啦,可怜了那个陈家姑娘,不明不白就死了,真惨。”
陆风年从窗户后绕到大门前,推开门,倚在门框上说:“你管别人呢,反正你没嫁过去,这就可以了。”
宛南点点头,没说话。
陆风年于是走过去,探头在灶上看了一眼,烟雾缭绕的,一股米粥的清香,他于是想起来,好像好几天没送饭了。
“奶奶没给你送饭了么?”他很吃惊:“你这米跟谁借的呢?”
地都贱卖了,宛南姐弟俩穷的就剩自个,总不能把勋南卖了换米吧?
但勋南是个能吃的,又是小哭包,还粘人,谁要?
还是宛南讨喜些。
陆风年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宛南抬头,看了看陆风年的表情,少年不会掩藏心事,一喜一怒全在脸上。
她简直无奈了。
“没借,族里给的,放心吧,有族长和二奶奶在,还怕饿死我么?”
陆风年还是不放心。
这姐弟俩现在这情况,没田没屋没亲戚,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族里能给拨粮食,勉强可以满足一日三餐,但其他的就一点没有了。
所谓衣食住行,光有食和住也不行啊,日常的生活用品也需要添置的嘛,再说了,勋南这马上要入学了,拜师费也是要准备的,笔墨纸砚也是必须得添置的。
说来说去,还是缺钱!
要是宛南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待她,不仅对她好,还愿意教养她的弟弟,对她弟弟也好的人,那就好了。
这家里有男人的,跟没男人的,差距可大的很。
这男人家里还必须得有地,有房子,有牛,要是有辆牛车,就更好了,
这村子偏僻,出去镇上一趟不容易,每次去赶集的时候,都得和别人挤在一辆牛车上,宛南一个女孩子,哪能跟一堆大老爷们挤在一起呢?
而且镇子上逢年过节,每月三九,总会搭台唱戏,宛南总窝在家里看弟弟也不行的呀,总得出去转转,看看戏,逛逛街,也学那些有钱人,裁段花布,回来做花衣裳穿。
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
想想就美滋滋。
陆风年看着隐没在烟火气中盛粥的宛南,情不自禁的脸红了。
宛南把粥放在桌上,再端了两碟咸菜,弟弟洗漱完毕,姐弟俩都坐桌前,陆风年还站在原地发呆。
勋南拿着筷子敲了敲碗,对宛南说:“姐,年哥他这是走魂了吗?”
宛南走过去,伸手在陆风年跟前晃了晃:“这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