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兰躺在沙发上给老沈发了个微信视频。
“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呢?”
“看出来了?”沈海道。
谢春兰一听,从床上坐起,“怎么的,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最近小王忙着给玉米地灌溉,他妈也跟着看着呢,所以最近这伙食待遇下降了不少,每天就是对付一口。”
“啊?那我给小王打电话说说,这哪行,一个月一万块钱,降低伙食标准可不行。”
“别,人小王对我真心不错,天天给端水泡脚,这孩子确实忙,家里就剩个下两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和他爸这个腿脚不便的人,就他们娘俩,早出晚归,中午就在地里吃面包火腿肠对付,不过也就这两天就忙完了。”
“噢,那他家老爷子跟你吃的是一样不?”
“一样。”
看着王彪脸和脖子上一条条细小的口子和红印,沈娜不由一阵阵心疼,“怎么不带点帽子什么的啊,弄成这个样,本来长的就丑,现在更巴丑巴丑的了,疼不疼啊?”
王彪无所谓的说:“没事啦,农村人都没那么娇生惯养,这太小意思了,几天就好了。”
“你看多了这几条口子,我是不是浑身有种英雄气了?是不是荷尔蒙爆棚了?“他指着自己脸上和上手的细小口子洋洋得意。
沈娜抿嘴一笑,“少臭屁了,哎呀,你瞧你又晒黑啦,你就不能花钱雇人干嘛?你就当少赚啦一两个月稿费不行吗?”
“你不懂,你要是不盯着,别人就会糊弄你,不是给自己家干活的,没一个会尽心尽力的,给再多钱也不行。”
“这种地也太辛苦了,要不你就专职写得了。”
“来年就好了,来年把这边的地也平整了,放水就方便了,对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彪把手机对准桌面上的一张东西。
“王二蛮黑玉米?你怎么起了个这么土气的名字啊。”沈娜直撇嘴。
什么嘛,拿本宫的小名注册商标,还是这么土气的名字,真讨厌。
王彪得意一笑:“多接地气呀,这王二蛮黑玉米只是第一步,以后合作社变农场,就改名为王二蛮农场,养猪场养牛场啥的都注册为王二蛮,哈哈哈,把你一辈子都拴在我身边。”
“你要死啦,养猪场也贴用我小名,信不信姑奶奶揍死你?”
王彪一听,身子一转,直接把大屁股对着摄像头,一边伸手拍着屁股,一边贱声贱气的说:“求之不得,跪求你现在过来就打我揍我,揍死才好呢,到时候变成色中饿鬼,天天缠着你哈哈哈。”
“哎呀,你还敢更贱一些嘛?”沈娜捂着小嘴咯咯咯的笑骂。
“嘿嘿嘿,没有最贱,只有更贱,只要能让你开心,就是让我学驴打滚儿,我都愿意。”
“这么乖?奖励你一下。”
啵!
沈娜对着手机嘟起涂了通红的小嘴,就是一个空气波。
王彪顿时抓心挠肝起来,苦着个脸,嚎丧道:“要死了,要死了,你馋死我算了,在一起的时候不亲,隔着千八百公里却烈焰红唇的,你这不是故意的折磨我吗?我非去动物保护协会告你不可?”
沈娜柳眉一挑,歪着小脑袋好奇问道:“去动物保护协会告我什么?”
“告你虐待单身狗啊。”
“哈哈哈哈,德性。”笑过之后沈娜道:“对了,这个月我可能去不了你家了,单位太忙了,开了个分校,每天都有好多事。”
王彪一听,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全泄了,“唉!”
白盼着一个多月了,结果好不容易熬到了日子,却又不来了,真的让人失落啊。
转眼三天过去了,看着窗外大雨纷纷,王彪很是愤慨,嘴里一阵口吐芬芳,之前查十五天天气预报,明明报道没有雨,他这才故人放水,现在倒好,这才几天过去,大雨哗哗的。
还好风不大,不然非倒秧不可。
眼瞅着在过十几二十天的,黑玉米就要下来了。
王彪拿起电话给张勇打了个电话。
加工、储存、运输什么的已经都联系好了,就差用什么东西装了。
物美要求用塑料箱货,但是,这成本太高,他想用装蒜用的那种网袋,这东西便宜好几倍,装的还多。
几秒钟之后,电话通了。
“张哥,你看你能不能帮兄弟再说说,那个塑料箱太贵了,兄弟这合作社初干,真没有那么强大的经济实力啊,如果用这塑料箱装,五垧多地的黑玉米,光买箱子就得花费好几万块钱。”
“老兄弟,你说的这些我懂,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用网袋,我们这边就不好储存,运输,遭损大,这个真更改不了。”
“哦。”王彪失落的应了一声,很是后悔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到这方面的投入,就痛快的签了。
哎,又少赚了几万块。
张勇听到王彪叹气,笑了笑:“兄弟,做生意要有格局,眼界要放长远,不要太过于计较眼前的利益得失,那样走不远的,再说,塑料的装载箱也不是一次性的,以后照样能用啊,明年咱们不是还有合作吗,你忘了?”
对啊,怎么把这事忘记了。
王彪啊王彪啊,现在有钱了,怎么还犯小算计的毛病呢。
“行吧,张哥,那你可得帮兄弟回收好箱子,这样以后去送货就可以直接拉回来了,放你们那也占地方。”
“这点你放心,还有一事,兄弟,你一定要盯好质量,可别把一些小穗的或是老了的弄过来,不然口碑搞砸了,可就影响明年我们的合作了,我也得跟着担责任。”
王彪保证道:“这一点你放心,砸自己招牌的事,我不会干,我已经跟村里那些常年干零活的人都定好了,人也找齐了,只要渡浆能煮了,立马就开始摘。”
“那好,第一车送来后,我这边就走流程给你批货款。”
“那感情好,到时候请你喝酒。”
大华。
老华家牛场。
十几年前,这里养着几百头奶牛,现在只剩下了七八十头,好几个大牛棚什么的都改建成了冷库和黑玉米加工厂。
说是加工厂,其实只是有几口蒸汽大锅,几台打包机什么的,只把黑玉米蒸熟后用真空袋热压打包。
没什么难度,干活儿的工人也都是附近村屯的妇女们,伙计很简单,往蒸汽大锅里装黑苞米,取黑苞米,包装和铁商标。
都是计件工种,一穗五分,手快的妇女,一天能赚三百多,有个别突出的能赚四百多。
一间办公室内。
王彪正和牛场主人华峰洽谈。
“华总,这钱你再让让,都乡里乡亲的,你这加工费储存费也太贵了。”
华峰磕了磕烟灰,“兄弟,这还贵?要不是看你也是大华的,最少还得每穗给你加五分。”
“啥?还加?呵呵呵,这么说,我还真是沾了同乡的光了呢。”
“你还真别嫌贵,我这要的可是良心价,你这夸叉一下子,二三十万穗,又着急弄的,我自己的黑苞米加工就得往后延几天,你知道这玩意如果不尽快的加工出来,口感就会老,不好好卖。你要是嫌贵的话,那你就别搞加急。”
王彪微微一笑,“这样吧,我在和那边谈谈,能不能容点时间。”
“哎,兄弟,你这黑苞米都卖哪去了啊?”华峰问道。
“卖广州去了。”王彪心口胡说。
开玩笑,打探商业机密啊?同行是冤家,我得傻啥样啊告诉你?回头你丫顺藤摸瓜,摸到北京撬行怎么整呢?
想啥呢?
“不行,你就把苞米买给我多省事,一穗给你六毛,你就不用操心加工储存这些啰嗦事了,多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