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里犁田,虽然有水,可是,还是能从水里面看到犁过的地方的。每个人犁田,都是按着那条犁过的路线走的。这一点,就连老黄牛都知道。一开始,老黄牛拖着仰亚按着原来阿爸犁田的方式前进着,可是,犁过几遍后,仰亚的东倒西歪,直接就影响了老黄牛,连老黄牛也找不到‘路’了。
虽然,站在田垦上的阿爸,同样沿着田垦跟着仰亚和老牛一起走着,如何掌犁,如何保证犁头的正确方向,如何让牛走在犁过和没有犁过的线上。可是,仰亚还是一阵手忙脚乱,连老牛也被仰亚拖得气喘吁吁。
这样,黄牛不干了,它鼻子里喷了几口粗气后,不等仰亚指挥,拖着犁加快了脚步,拼命地朝前面走。
仰亚跟不上了,被黄牛拖着差点摔倒在水田里。仰亚控制不住了老牛,就想着利用手中的竹枝丫给老黄牛一点教训,他一边吼着,一边举起了竹丫,在老黄牛的屁股上刷了几下。这下,老黄牛更是不干了。它也知道,在它和阿爸一起‘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呢。它与阿爸的配合,是天衣无缝的,根本就用不着阿爸向它挥鞭子,阿爸也舍不得向它挥鞭子。
任何一头老牛都是的‘牛脾气’的,屁股上莫名地被刷了几下,虽然不是很疼,可是这是一个自尊心的问题啊。
‘老子工作了也有几十年了,你老爸都没有这样对我,你这个自己都不会指挥的人,你这外行来指挥内行,不懂,还要向我的屁股上刷,不干了。’
就这样,老牛又发出了两股粗气,脖子左右扭了几下,前脚站了起来,牛角朝后面一顶,差点就把架在肩上的拉架给掀翻了下来。还好有绕着脖子的绳子给栓着。可是,老牛这一昂一掀,架在老牛后面的犁就离开了地面,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重力了。然后,老牛拖着空犁就直接往前面跑。
跑了几步,仰亚根本就没办法跟上,手中的犁也脱手跟着老黄牛跑了。老黄牛一直拉着犁跑上了田垦。继续朝着前面的路上跑去。
阿爸在仰亚扬起手中鞭子的时候就想叫仰亚停下来,可是,还没等阿爸叫出口,仰亚的鞭子就已经落在了老牛的身上了。
和阿爸在一起、一向温顺的老黄牛,阿爸也不知道今天它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这是在他和老黄牛之间从来没发生过的。
老黄牛拖着犁朝前面的路上跑,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万一犁打在牛的身上,那是会伤到牛的,万一老黄牛拖着犁又摔倒在哪里,那就更危险了。所以,阿爸赶忙跑过去——
‘哇!哇!啧啧啧!哇!’
阿爸一连叫了好几声,老黄牛听到是阿爸的声音,才停了下来。等阿爸走到它的身边,抓住了绳子,老黄牛还在喘着粗气,瞪着一双大眼睛,很不服气的样子,又像是受到了多大委屈一样。
阿爸轻轻拍了几下它的背,老黄牛才看着稍微好了些。
阿爸慢慢地把牛牵了回来,才看到,仰亚半截身子都是湿的,一直湿到齐腰以上。仰亚这个心里委屈呀,也不比刚才老黄牛好过多少。这么温顺的老黄牛,原来在家时,时不时地由仰亚去放牛时,那时的老黄牛也不是这样的,和它一起玩耍,它也没有欺负过自己呀,可是现在——
哎呀!都是自己的不好,如果能像阿爸那样的话,也许老黄牛也不会生气了。
老黄牛走过仰亚身边,都还故意地用鼻子喷了两口粗气表示对仰亚的不满。
阿爸知道仰亚一时半会也制服不了老黄牛,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犁田学会。阿爸只好自己又拉着牛,自己亲自下田,把刚才牛身上的绳子重新整理、套好,‘起!’的一声,老黄牛又乖乖地在阿爸有前面走了起来。
老黄牛身体放松、步子均匀;阿爸的动作温柔、娴熟,刚刚在水田里走过一次,就看到了那清晰的犁痕来,再到老黄牛转过身来时,它已经又开始一边悠闲地走着,一边在自己的嘴里咀嚼了起来。
仰亚沿着田垦,一路跟着阿爸和老黄牛走着。阿爸时不时地又给仰亚讲着:犁,要怎么掌才稳定,要保持什么样的角度,犁头才不会钻入泥里太深也不会太浅;手里的绳子和竹丫要怎么给牛指示它才知道你给它的信号,是加快,是放慢,是向左还是向右。这样牛也才懂得你的意思,也才能按你的要求去做。人和牛之间也才能很好的配合,既不会太累,也不会因为慢而没有耕上地。
阿爸的一边操作后边讲解,仰亚才慢慢地看懂了一些。
又走了几圈,仰亚才又走下田来。
“阿爸,我再试试。”
阿爸又把犁和绳子交到仰亚的手上。老黄牛转过头来看着。这一次,它没有怎么反抗。也许它也知道,终究要把这犁田的事教会这未来的主人的。这样,就让自己做一次回‘师父’吧。
等仰亚在老黄牛的身后把这一切都准备好后,老黄牛又转过头来看了仰亚一眼,自己在前面慢慢地走了起来。
一步两步,稳稳地,沿着刚才阿爸犁过的痕迹。仰亚也结合刚才阿爸讲的一些‘要领’,绳子、竹丫;犁的偏斜度,犁的深浅,一步两步——
虽然还有些慌乱,但是总比刚刚开始时好多了。
这与其说是仰亚在用牛犁田,还不如说是老黄牛在拖着仰亚教他犁田。
慢慢的,仰亚也找到了一点感觉了。只是这还没到半天,仰亚都感觉到自己快坚持不住了。感觉到自己放在水田里的脚不是自己的了,提着犁的手也总感觉到有点沉重。还有那湿到大腿的裤子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说刚才湿到膝盖是因为老黄牛发毛而造成的。那现在的,也只能怪仰亚自己在水田里像‘跳舞’一样的犁田动作了。
其实,不是因为仰亚想这样,也不是因为仰亚曾经学过舞蹈就这样,仰亚是真的还掌握不好这犁啊。这看着那么简单的农活,对于仰亚来说,可比他学习吹芦笙跳芦笙舞难多了。
就在仰亚在自家田里犁田的这几个小时,从田边经过的好些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个曾经的‘秀才’今天的‘表演’。还好,仰亚毕竟是原来学过舞蹈的,也是在国外的舞台上都表演过来的,对于别人对自己‘表演’的观看,也就习以为常了。
半天下来,仰亚是再也坚持不住了。手上起了血泡,脚下划破了皮,腰也酸了,背也疼了,双胯间在水和湿裤子之间摩擦得仰亚两胯间发麻发辣。
看着仰亚那可怜的样子,阿爸只好提前叫停了。
“好吧,剩下的,我下午再来补一下就可以了。先让牛也休息一下吧。”
是的,今天老黄牛是真的累了,这可不比与阿爸老搭档之间的配合。所有的团队操作都是这样,与猪一样的队友‘配合’肯定要累得多。
阿爸的话,既给仰亚下台机会,也给足了仰亚的面子。这不是仰亚累了,也不是仰亚干不下去了,而是老黄牛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