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国,扬州城外,方码头。
扬州城的码头大小有两个,小的在城里,接的是大运河的通的内河道,晚上在河边的酒家就可以欣赏些许秦淮风光,若是有的闲钱,去找那些了渡船的小娘,再置办些酒菜。坐在船上吃着且欣赏着两岸万家灯火,听着渡船的小娘唱着秦淮特有的小调,虽说不比长安那传说的春江花月夜,但也别有一番情趣。
方码头却不属于上述此类,位于城外的大码头专门走些煤,铁,盐或是各地运送的水产。属于标准的货运码头。来往于码头的也不是过往行人游子,多半是些运货的工人和做些小生意的商人。
陆狂生一行五人早早就来到了方码头,除了被徐茉莉吩咐在外联络的徐极戌,剩下的五个全都猫在了一条小船的篷子里。
“喂,你不是说这两个小时就会消退吗,怎么这都六个小时了,我还是感觉不对劲。”此刻陆狂生坐在小船里,小船里不到两平方的空间被五个人挤得满满当当。
“你别吵,我在你茶里加了双份的,按道理说现在已经消退,估计是出现什么奇怪的反应了。”徐柳亥不耐烦道,现在她和徐元寅挤在一起,没办法,本来就不大的小篷子里还摆了一张矮桌,五个人里也就她能和个子最小的徐元寅挤一块了。
“呜呜,真的好挤,小彘你先朝那边去去,我把胳膊拔出来。”一个细小的身影从徐柳亥旁边钻了出来,满脸的白色粉末。
“小彘,那个小猫没事吧,是不是把你什么药粉碰撒了。”正霸占着一整个桌边的徐帆丑脸色怪异,整个小篷子里充满了药味,如果是什么毒药的话,估计这一条船上的五个人除了小彘自己,其他都得交代在这里。
“没事,那是三七粉,吸入一点也无妨,活血化瘀的。”徐柳亥使劲扯出自己被压着的衣角,果然有一个小瓶子被打开了,在其旁边是一个写着毒字的小瓷瓶。
“那是什么?毒药吗?”陆狂生眼尖,问道。
徐柳亥闻言瞥了一眼陆狂生,手中却是将散落的大小药瓶收好,不紧不慢道。
“还好,不是特别毒的药粉,最多也就是失明。”
众人:......
没理会众人,徐柳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递给陆狂生,示意其服下。
“这该不会是什么穿肠毒药吧。”陆狂生一边打开瓷瓶将药粉倒入口中,一边嘀咕道。
“这是解药,我怎么可能用这种低级的手法给你下毒呢。”徐柳亥露出笑容,不过这笑容让深受其害的陆狂生不寒而栗。
“行了,别说话,好像有人来了。”一直留心听外面动静的徐茉莉开口道,众人也是立时止住了声音。
因为方码头的规模不小,晚上也是有许多船只停在码头边上,甚至不少人家就是住在船上,所以陆狂生几人所在的小船倒没什么令人瞩目的地方。不过就是小了些,负责租船的徐柳亥美其名曰“节省经费”。
此时已经是点来钟,本来熙攘的码头也变得冷清下来,本来数以百计的搬工们也陆续的回去了,也就是负责看码头的盐帮还有人守着码头,不巧,正事徐茉莉她们今晚要找的盐帮,淮扬盐帮。
李松和李鹤是一对孪生兄弟,扬州人士。早些年就是淮扬盐帮的伙计,现在飞黄腾达了,摇身一变,两人都成了盐帮里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平日里就是他们负责码头晚上的看守。
点半,两个人带着几个伙计开始巡视码头,按照规定,这一来一回是一遍,得巡视完三遍才可以回屋歇着,一般三遍巡视完就半夜了,此刻两人吩咐手下的伙计继续巡视,自己则找个僻静角落歇着,正巧离陆狂生几人的小船不远。
“喂,我说哥,今晚上面人吩咐我们带伙计巡完一边场子就走,莫非是......”说话的是弟弟李鹤,此刻的他手里提着个灯笼,望着不远处停着的船只,心想着再点回去抱自己刚娶的媳妇儿。
夜晚的码头风还是不小的,李松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忽听到自家弟弟的问询,连忙示意其收声,一把按住自己这个什么都敢说的弟弟后,这才压低声音,小声道。
“休要多言,什么事情心里明白就好,我们就是两个小管事,上头做什么事情我们一概不知道,懂了吗。”说完,这才放开李鹤,转身躲到一个背风的角落,就是陆狂生他们躲藏的小船边。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这种杀头的买卖打死我也不会去干,反正上面叫我们做啥只要他不犯法咱们照做就行了。”李鹤提着灯笼也跟了过来,小心的放下灯笼,一屁股就坐在了陆狂生他们小船的船头。
“哎,我说哥,这小舢板怎么这么稳当,该不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吧。”坐下的李鹤感觉小船摇晃的不对劲,照道理说自己即使坐的再轻,这百来斤大活人这么一压,小船应该摇晃不止才对,怎么就轻摇几下就收住了。
蹲在旁边的李松闻言立时给了李鹤一脑瓜子,后者本来还嘀咕着的话语也止住了。
“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你管他船里装的是什么,这么多年的规矩也忘了?莫说只是货物,就算是这小舢板里藏了五个大活人你都不要管它,现在打着灯笼,咱们回去。”说着,李松便往回走,李鹤也是连忙跟上,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小船内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要进来搜查呢。”再三确认了那巡逻的两人远去后,陆狂生开口了,这种秘密潜入果然不适合他干,哪一次他出任务的时候不是一路横扫过去的,什么时候为这潜入发过愁。
“这有什么,他们真的要进来的话,我保证他们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干掉。”徐元寅不屑道。“真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提心吊胆的。”
听到徐元寅的嘲讽陆狂生没有吱声,虽然他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但也绝不嗜杀,为了一个任务而杀掉两个不相干之人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没关系,小猫和我只会出手打晕他们,咱们小彘的药粉则可以让他们昏睡整整一天,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地支是不会轻易出手杀人的。”看到了陆狂生的难言,心思细腻的徐帆丑出口解释道。
听到徐帆丑的解释,陆狂生点点头,不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顺着徐茉莉的视线朝外面望去,视线被遮盖小篷子的厚布所遮挡,其实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只能静静的听,有水流动的声音,船只碰撞的声音,还有几只寒鸦的咕鸣,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与说话声,不过听不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