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陌路

但尤雅好歹也是常常周旋在大人物身边的人，即使如今不比往日，也不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失了气度。她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导赵煜的终身大事上，得知赵煜经济联姻结了婚，但过得并不舒心，尤雅贴心地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赵煜看着汤轻笑：“还是你贴心，你和原来一样。”一样地善于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赵煜心想。

“我和原来一样，那赵总呢？还和从前一样吗？”尤雅三言两语扭转了局势。

“这要你说了算。”赵煜四两拨千斤：“哎？最近陈导的那部新电影《无妄》你知道吗？剧情很托演员，我准备趁这个机会捧个新人。”

赵煜说着，眼神复杂地看向尤雅：“你可是前辈，觉得我公司那几个新艺人，哪个合适？”

“都不合适。”尤雅用力地捏紧了高脚杯，陈导是圈里公认的金牌导演，他的每部戏都旺演员，要是能得到这个机会，她就能重新登上巅峰：“谁合适，赵总心里恐怕早有人选。”尤雅低头摇着红酒，话中隐晦。

话说到这步，赵煜也不必再打哑谜，他很做作地叹了一口气：“哎呀！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确心里有人选，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赵煜抿了口红酒，看向窗外。

“我想，她应该愿意。”尤雅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巧笑嫣然。

赵煜的眼神里透漏出事情办妥的狡诈转而出现一丝戏弄：“既然如此，那诚意呢？”他自然而然地往椅子上后仰，敞开胸膛拽了拽领带，眼神赤裸裸地盯着尤雅，调戏的意思十分明显。

尤雅尴尬地超赵煜笑笑：“公共场合，不好吧？而且，我现在还没分手呢，现在做这种事情不是……”

赵煜立马就有点生气，眼神里的欲望毫不掩饰：“雅雅，这是我的地盘，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毫无诚意，只想捞了好处就走？”

尤雅紧张地揪紧自己的裙角，慌乱地安抚着赵煜：“阿煜，你等我把事情解决好，行吗？我们不急于一时吧？”

赵涟冷笑一声：“也可以，只不过是不是《无妄》的女主角还留着，就不一定了。”

情妇都愿意了，还立什么贞洁牌坊，当年你背着我出轨别的老板怎么不像现在这般纠结？赵煜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心中想着一定要剥下她伪善的人皮。

尤雅面色一瞬间煞白，其实她知道也可以等待下一个机会的，自己不必如此自甘堕落。但是她忍不下去了，她沉寂够了，她要这个机会，无论如何都要！于是她站起来朝赵煜走去，眼神里一片阴霾。

两个人翻云覆雨间，赵煜瞥了一眼墙角微微发光的红点，阴险勾唇。

一场交易，就在两个人互相撕扯彼此伪善的面具时结束，赵煜给了他地址，要她两天内搬进去。

终于还是走回了这条路，大概我这辈子，注定做不了好女孩。尤雅看着赵煜发来的短信，心里默想。她的双腿间有些胀痛，她屈了屈膝，看着屏幕呆愣了几秒，然后把手机塞进包里望向天空，夏天黄昏时的太阳一样很毒辣，她被阳光晃了眼，又迅速地低下头。

“见不得光。”

她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这句话，然后带着死而后生的决心向前走去。

林冉昊回家后就看到尤雅在收拾行李，他看着尤雅：“接到新戏了吗？这次要去哪里拍？”他走进一片女装的狼藉，帮尤雅打包行李。

“没有。”尤雅收拾东西的动作一僵，心虚地回答。

她不知如何开口解释自己这卑劣行为，当初明明是自己义正言辞地要和林冉昊在一起，还逼得林冉昊做了很多勉强的事情。但她也知道，分手，是必须要走的一步：“我们，还是先……分开吧。”

林冉昊呼吸一滞，他猜得到尤雅和他分手的原因。他低头静止了几秒，然后直起身来了然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荒芜。

“对不起，我以为我有能力靠自己活在演艺圈里，但我高估了自己。”尤雅皱了皱眉：“我其实，根本沉不下心。我只擅长投机取巧，昊，我做不来好女孩。”

尤雅不敢去看林冉昊，她闭着眼睛流下一滴泪，这滴泪里，有对林冉昊的愧疚，有对自己的谴责和无奈，有对想象里那个努力上进闪闪发光的自己的告别，更有认命的悲哀。

“我先走了，我，明天再来收拾东西。”尤雅慌乱地准备逃离。

“不用，我走。”林冉昊放下手中叠好的连衣裙，转身离开，这是林冉昊留给尤雅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