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殿?”楚苏冷笑了一声“哼,原来在你们所有人看来,我也不过是他也成了他呼之欲来,挥之即去的一个笑话罢了”
沫儿察觉楚苏的不对“娘娘您怎么了?”
楚苏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我没事,扶苏呢?”
“一直等不到娘娘,王上便命人将长公子抱去北殿了”
“看来你们暂时见不到面了”
“无妨,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绪良一副小大人模样“师傅曾说不可一日不读书,该到我读书的时间,姑姑可否为绪良选一安静之处”
楚苏揉了揉他的头“沫儿,带绪良公子去沐星轩”
“是”
沫儿刚带着绪良下去,太祖后宫中的嬷嬷便找到了楚苏,说太祖后快不行了,临终前她想见楚苏一面,楚苏忙跟着嬷嬷去太辰宫。
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太祖后伸出枯老的手握住楚苏的手“苏儿你终于来了”
“太祖后,太医马上就来了,您坚持住”
“我老太婆活到这个年纪已经够了”说完太祖后扫视一下屋子里的人“王上呢?”
楚苏忙看向嬷嬷“可有去请王上?”
嬷嬷犹豫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太祖后“王上快来了”
太祖后轻声道:“别骗我了,他怎么会来?我去后,记得告诉他,我不怨他。
苏儿对不起,那日你生产时,我是有私心的,在你危难之时,我想的更多的却是你腹中的孩子,你可愿原谅我?”
楚苏双手握住她的手“您是为了给西戎和南楚寻一条退路,苏儿不怪您”
她清楚的知道,只要扶苏身上流有南楚的血液,只要太祖后还在,只有自己还在,他便不得不去正视两国的关系,这或许也是他至今没有对南楚动手的原因。
“我累了,他很聪明,也很谦卑,待臣子也算宽厚,他会是一个好王,一个出色的王,可是要让整个九洲百姓臣服信任,还需要仁德,以战止战不是建设的一个国家的长久手段。”说完太祖后猛地吐了一口血。
“太祖后…”楚苏忙用手绢为她擦拭,太祖后看向楚苏“可怜的孩子,我走后,便是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了”
楚苏泪眼涟涟“太祖后…”太祖后轻笑让嬷嬷将一个木盒交给了楚苏“若是哪一天你熬不下去了,这或是你的退路”
这个盒子正是当初太祖后拿给楚苏看的那个盒子,如果她记得不错,这盒子装着的是毒药。
“做王的女人,会很辛苦,身心俱疲”太祖后用另一只手,轻拍了拍楚苏手“以后要靠你自己了”说完她的手滑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太祖后!”嬷嬷难过不已,重重的跪在地。
楚苏跪在床边泪水滑落,无意看到手中的手绢,赫然发现血竟然是黑的!
楚苏忙一把抓住嬷嬷“回答我,太祖后是什么时候病的”
嬷嬷悲痛的摇头“此事不可说!”
楚苏拿起手帕质问“血是黑的!太祖后是中毒而亡!事到如今你还在隐瞒些什么!?”
嬷嬷痛哭流涕“长安君去后,太祖后悲痛不止,大病一场,此后便以日日服药,本有所好转。
在太祖后给南楚王写信换回公主之后,太祖后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奴婢心有疑惑便找了宫女询问,方知太祖后每日所食的药中带着一种慢性毒药。
前些日子那宫女被人发现溺死池中,而药单是王上亲自所允,太祖后知道后依旧日日服用”嬷嬷说着痛哭起来“太祖后说他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死,她是为西戎而死”
嬷嬷看向床上的太祖后悲痛不已“太祖后,奴婢来陪你了”只见她猛地抽出头钗,扎向自己的心脏。
“嬷嬷!”楚苏伸手阻止,却不想还是为时已晚。
看着眼前的尸体,楚苏的跌坐地上,她究竟爱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人何以如此狠心对待挚友与亲人!
就在此时,子政匆匆赶来,看到床上的太祖后已经去了,轻叹了一声“嬷嬷忠心耿耿,特允厚葬”
子政来到楚苏身旁伸出手要拉她“何时回的宫?”
楚苏看向子政的手不屑的轻笑了一下,起身悲痛难过,欲离之时,子政拉住她的胳臂“苏苏”
楚苏猛甩开他的手怒吼“别碰我!”子政惊讶的看向她,这是他第一次见楚苏如此生气,他耐住性子,轻声问道:“苏苏你怎么了?”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说完楚苏头也不回的离去。
子政怔了怔,楚苏的话在他脑海回荡,他的眼睛有些湿润,看向楚苏的背影,只觉得心口仿佛被利刃狠狠地刺了一刀。
今日在大殿之上他险些死去,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久久不愿回宫,而今见面也全然不问他的安危,只是这般绝情,这个背影他看了那么多次,每一次都走得这般决绝!
子政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太祖后重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起身云淡风轻的说“都殉了吧”说完便大步离去,只听身后传来痛哭的求饶声。
楚苏回到南华殿,沫儿正抱着扶苏正在逗他笑,楚苏上前抱过扶苏“交给我吧”
楚苏静默的抱着扶苏进了内殿,孩子手腕上还戴着太祖后送的银环,楚苏回忆起与太祖后的模样。
“你以后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心怀仁义,千万千万不要像你父王那样!”想到无非和太祖后的下场,楚苏的泪水滑落,她哽咽了起来。
突然一只小手抚上了楚苏的脸颊擦掉了她的眼泪,楚苏惊讶地看向怀里的扶苏,只见那双纯净透彻的双眸正看着她,接着扶苏笑了。
楚苏只觉得心里一暖,牵着他的小手微笑,用额头轻轻的抵在扶苏的额头。
太祖后丧期,宫里一片缟素,楚苏闭门不出,守着扶苏与绪良。
子政一连好几次要见她,都被楚苏以身体不适给回绝了。
这日楚苏正在院中看书,小模子慌忙跑进来“娘…娘娘不好了”
楚苏头也没抬“你不好好在北殿当差,来我这里大嚷不好了,连礼仪都忘了,当真是王上身边的大红人”
“奴才给娘娘请……”小模子听罢忙跪下行礼,楚苏用书挡住他要跪下的膝盖“逗你的,说吧何事?”
“郎中令要斩高大监!”
“什么!?”楚苏忙起身,不对,那宫女分明是因为泄露了太祖后的药里有毒才会死。若是阿辅与宫女的死并无关系,他便是滥杀无辜!若真是他派阿辅去干了这件事,那他应该要保住阿辅才对!
“沫儿,好好照顾绪良和扶苏,我去北殿。”说完楚苏衣服也来不及换便跟着小模子,匆匆往北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