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宫里,清晨雾气还未散去,露水顺着树叶滴落在地上,渗进土层里。
楚苏满头白发悲凉地站在一棵树下,突然树上鸟窝里的鸟儿落下来了,楚苏伸出手隔空一挥,树上的枝干猛地变长,树上的枝叶紧紧靠拢稳稳地接住小鸟。
楚苏眼中露出了一丝温柔,她忽然想起了扶苏,扶苏也曾翻下过床榻,骊宫很大除了看守她的侍卫和绪良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偶尔天上会有鸟儿飞过,这才发现这院子里就只有这么一株树,只见她双手合十,中指蜷缩相抵,其余四指指间相对,一股淡蓝色的光如丝在她手中萦绕。
楚苏双手分开将这如光丝散开,很快它们落入了土中,只见土中冒出新的植物,它们快速的增长……
楚苏只觉得有些头晕,脚下也有些站不稳了,突然一只手牢牢地扶住了她“姑姑,你又使术数了?”
“能在死之前留下一些美丽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何尝不是一种永恒的存在。”
“别这么说,你不会死的……”
听到这儿,楚苏握住绪良的手“不知不觉,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你该知道了”
绪良将楚苏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楚苏虚弱地咳嗽了一下“绪良,若是有一日,你发现姑姑骗了你,你可会恨姑姑?”
绪良坐在楚苏对面,很是淡定的看着楚苏“姑姑说的可是师傅之死?”
“正是,其实你师傅邯无非是被人谋害至死”
“这个人就是姑姑的相公,扶苏的父王,当今九洲王——尚子政!对吗?”绪良眼中带着些许恨意地说。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楚苏愧疚地看着绪良“姑姑对不起你,瞒了你这么久”
“其实绪良很早的时候就猜到了,只是不敢确定,如今已经知道了真像,绪良便不能再陪着姑姑了”
楚苏不舍地看向他“你也要离开我?”
绪良起身对着楚苏跪下磕了三个头“绪良感谢姑姑的养育与教导之恩,只是有些事绪良不得不做,有些路绪良不得不走!”
“绪良…”楚苏劝诫“他现在已经成了九洲王!整个七国一一被他所灭!你一人之力如何为无非报仇?
这些年我一直藏着你,而今将你带出王宫就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姑姑只想你好好活着……”
“绪良知道姑姑用心,更知道姑姑想让绪良放下仇恨”说完绪良看向楚苏“绪良只想问姑姑,姑姑能忘记昌平君之死吗?”
楚苏听到这儿眼中满是悲痛语气那么轻“如何能忘啊!”
“昌平君与姑姑乃亲兄妹,自然是不能忘。绪良早已将师傅无非当成哥哥,当成父亲,当成唯一的亲人!姑姑失去哥哥的痛苦跟绪良失去师傅的痛苦别无二致”绪良说着有些激动了。
楚苏心疼地看着绪良将他扶起“我太清楚仇恨的滋味了,所以才不想让你跟我一样”
绪良伸手拿起她的一缕头发感慨“姑姑下不得手,所以才如此下场,如此痛苦。
可绪良不会,绪良会带着姑姑的恨和自己的恨,去为我们各自重要的人,报仇雪恨!”
“我不能拦着你,也拦不住你”说着楚苏解下了尚子政送给她的玉佩“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半块玉佩你拿去吧”期望有一天,它可以将你庇护。
绪良收下了玉佩,有些犹豫地看向楚苏,楚苏平静地说“走吧,不用担心我,这些侍卫会将我看得牢牢的”
“姑姑你跟我一起走吧”
“走?能去哪儿?南楚已经不复存在,扶苏被带走,你也要离开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说着楚苏悲凉而落寞地起身往屋里走去。
“姑姑……”
“别叫我!要走赶紧走吧,我怕舍不得你离开……”楚苏的语气有些悲凉,只见她快速往屋里走去。
绪良看着楚苏的远去的背影,眼睛有些泛红,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玉佩“苏儿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帮师傅报仇!”
五日后,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手持纸扇意气风发地站在崖上,在悬崖不远出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浩荡的队伍,男子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队伍里的几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