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纷纷热议着秋风斩那名关门弟子的消息。
帝都各处百姓们的谈论声此起彼伏。
“听闻斩秋风大人还藏着一名关门弟子,而且居然还是个女弟子”
“女子又如何,灵山那位榜首不也是女子吗?”
“圣女血脉高贵,不可一概而论”
“说到这里,听闻木枝院登山道时除了那名在大阵中斩出一方天地的天才少年,还有一位天赋出众的少女美若天仙,说是比起圣女来分毫不差”
人们纷纷点头,滋滋赞叹。
“话说回来,那名女弟子好似来到了盛天”
“如此说来,周子虞应该也会来到盛天”
“斩秋风大人的那名亲传弟子!?那二人遇见了岂不是要打一场?”
“可不是嘛,对了,商大公子好像也在盛天,院里的莫轻言似也在春风园里住着”
众人发现如今的盛天聚集了如此多的年轻才俊,不禁兴奋感叹起来。
……
春风院近日多了许多拜访的宾客,去往陈府的日程也便推迟了。
陈瑗瑗在商礼千万般劝说下前些天便回到了家里。
商礼接待完最后一位来客,吩咐人关上园门,走到后院,向靠在树下闭目休息的木恒道:
“斩秋风大人的关门弟子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已经习惯木恒的身份,很多事情自然直接问出口来。
木恒睁开双眼,道:
“他行事干脆利落,哪里会藏着什么关门弟子”
“那为何要亲口承认?”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我”
商礼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大概能够明白一些意味,道:
“你们是如何结识的?”
木恒看了他一眼,自从那夜谈话之后,她的一举一动在商礼眼中都有了一抹难言的凡事不系于心的淡漠,所以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在商礼听来便会显得骄傲而随意。
“那日我心情不错,见他天赋不错,便指点了几句”
商礼心想,心情好才是真正的原因?
木恒想起那些事情,继续道:
“然后他时不时就找我切磋……君来看不下去了,一刀下去就把他吓跑了”
商礼知道她当初虽然杀了很多人,但应该还是和现在一样很好说话,对一般人不会太过狠心。
“然后他就潜心修炼去了?”
“恩”
“……君来前辈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是当年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木恒不想和其他人说起他的事,便道:
“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自从在万古长青树下醒来,她便常常说起这样的话。
商礼知道她不想说,不再询问,道:
“明日启程?”
木恒知道他说的是去陈府的事,颔首闭眼,不再搭话。
商礼在树的另一边坐下,离她不远不近,发现她的发还是如初见时用一支木钗绾着,微微一笑,道:
“我还以为你会躲着我”
木恒没有回话,心想,我又不是世间那等无聊女子。
商礼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道:
“那你当年为何到处躲着苍松大师”
木恒想起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说道:
“因为他真的很烦”
商礼试探着问:
“那我烦不烦?”
木恒没有说话。
商礼叹息道:
“看来你还是想躲着我啊”
木恒起身离开。
商礼只得无奈一笑。
……
木林在木枝院的日子过得很是潇洒,时不时吃着叶南清递过来的水果,时不时看一眼学堂里对他怒目相视的同窗们。
他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敌意,也没有去想自己这样使唤叶南清会不会遭到报应,他只关心自己的修行。
他天赋本来就极高,修行更是比谁都努力。
而自那天斩开一片山林之后,他对阵法的理解更上一层,学起来更是如鱼得水,十分顺利,惹得学堂里的同窗不约而同的羡慕嫉妒。
叶南清本性喜玩耍,却也在他的感染下比往时勤勉了些。
“木林,你什么时候教我刀法啊”
二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倒是熟识了许多。
“现在”
叶南清微怔,美丽的小脸上布满不可思议。
木林看了她一眼,道:
“怎么,怕我赖账啊。你这样的傻白甜给我骗我都不想骗好吧”
这样的话听多了,叶南清也就能够习惯木林时不时爆出了一些难以理解之语,因为没有听懂,所以她没有生气。
但想来,就算听懂了她也不会生气。
所以她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木林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继续挑逗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他拿起剑,走向一棵树前。
他不会通识,便也只能亲自展示。
学堂里的人似是感应到某些事情即将发生,纷纷出来观看。
“沉息,起式,快速斩下”
说得很简单,动作更是行云流水。
又有几个人能看明白?
但叶南清是天才,自然能够明白,眼中异彩连连,美眸中倒映的是刀法,或者是那个挥着刀的人?
各个年轻人看到这样奇怪的剑招,不,好像是刀法?!皆震惊得无法言语,看向木林的眼中多了些许敬佩。
木林回到椅子上,神态安然。
……
马车驶到尚书府。
马车内。
商礼向木恒问道:
“真的不去见见吗”
“不了”
商礼看向她变得通透的双眼,想起年幼时爷爷与他讲述的一百年前关于她的某些传闻,有种莫名的苦涩,道:
“世上还有什么功法是你不会的?”
他早年熟读经书摘要,更曾走遍天下,自然知道她现在施展的是佛家另一种绝学:破障。
佛家讲究阅尽世事,看破红尘,探寻事物本质,由此衍生出许多传奇的功法。
通识,破障皆位于其中。
木恒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想起自己还在云端的时候透过凡尘露看世间的经历,仍答道:
“有”
“是什么?”
“那些没有太多用的功法”
“.……比如?”
木恒认真地想了想,道
“灵山的那些个入门呼吸法?”
她用的是疑问语气,并不是说她不确定是不是有用,而是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叫法。
商礼知道她的意思,微怔道:
“那是筑基和感受天地灵息用的极其有效的功法,怎会无用?”
木恒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她生而能控息,哪里需要哪些浅陋之辈留下来的指导方法,那么自然无用。
商礼收起心中的难言意味,不再多言,继续道:
“但亲眼见见总是不一样的”
“确定她如今过得很好,我又何必打扰?”
商礼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道:
“.……有理”
……
商礼向陈尚书和陈夫人行礼请安。
陈尚书气度温和,模样可亲,看着倒有慈父模样,笑道:
“侄儿快请起”
陈夫人依旧美丽,比起当年倒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仪容端庄,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方之气,看着商礼的眼中尽是欣赏与满意,道:
“你师父近来可好?”
商礼笑答道:
“安好,只是常常挂念您”
陈夫人脸上现出温暖的笑容,道:
“他只会关心他的剑道,哪里会挂念我”
商礼笑笑,而后道:
“瑗瑗不在府中吗?”
陈尚书道:
“瑗瑗今晨不知为何突然去宫里向衡妃娘娘请安去了”
商礼知道萤袖还在宫中,不知为何担忧起来。
陈尚书以为他忧虑的是那件事,便问道:
“陛下执意要做的事,没有谁能改变得了。要不……我和王爷上奏劝劝?”
他和靖王在曾在朝堂上极力反对,之后也接连向皇上施压,却还是没有作用。
商礼大多数心思都放在修行上,自然不是很关心朝堂的事,但因为陈夫人的原因,他还是知道陈尚书是站在靖王爷这边的,微微笑道:
“无碍,侄儿自会处理”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商礼担忧让木恒等太久,见差不多了便告辞离开。
……
他来到马车下,一位小厮模样的男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他走上马车,笑着道:
“当年为何抢亲抢到一半就不抢了?”
木恒心想,这种事情怎么好说?而且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