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边缘出现一抹亮眼的鱼肚白的时候,木恒在阳光照耀下将回音簪取出递给吴谓。
吴谓看着她说道:“真的没有可能吗”
木恒知道他的意思,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说道:
“我和他的因果到此于止”
在她的计算里,洛阳之行后便是事情的告一段落,她也没有去想再有什么后续,不管是正式的结交,还是什么春天的故事。
她曾经和别人在一起,但那并不是在一起。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谁在一起。
吴谓神色有些复杂,忽有感慨道:
“注孤生啊……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情”
木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道:
“我要走了”
吴谓说道:
“回见”
只是天地如此之广,大道之行遥远无期,很多人在分手后便再也不曾相见,他又如何能保证下次再见呢?
或许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
崖边轻风吹拂,小草微摇。
商礼束起的发随风飘起,有些萧瑟,有些凄然。他看着手中的回音簪,心想,原来你也是我留不住的人。
吴谓说道:
“很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商礼没有回应。
吴谓叹了一口气道:
“反正你也不是唯一一个”
商礼问道:
“苍松大师当年是不是哭的很难看”
吴谓想起那个和自己不对头的和尚,难得没有嘲讽地悠悠道:
“何止是很难看,简直就是难看至极”
这句话不好笑,因为他们都没有笑,因为这其实是个悲伤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商礼有些黯然道:
“我不明白”
从昨天到今天,他说了很多次不明白。
自修道以来,他几乎没有不明白的时候,但他现在真的很不明白。
吴谓轻轻地摸了摸弟子的头道:
“没事,反正也没多少个人能明白她”
商礼继续道:
“难道是觉得我们的年龄不合适?”
吴谓这才知道他没有在听自己说什么,但没有像往常的不顾形象地破口地骂些什么,无奈道:
“她从来不在意这些”
然后看着天边道:
“一般人很难喜欢上她这么无聊又有趣的人,所以喜欢她的都不会是一般人”
商礼问道:
“那剑圣大人和她之间的故事是真的吗”
吴谓沉默了不知道多久,说道:
“没有人知道”
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在各种程度上都很想要进入那座岛,也想要知道那些年里,发生在那里的故事。
但没有人能窥得一二。
就像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和岛上森严至极的禁制那样,所有的往事似乎都被锁在了岛内。
商礼不知道这些,他转身看向天边宽广美丽的云彩,微微抬眸道:
“我不后悔”
无论是对来到洛阳这一件事,还是对后悔本身,或是对某人的喜欢。
然后继续说道:
“她的聪明我很喜欢,她的大气我也很喜欢,她的简单我更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不管别人喜不喜欢。
这就是他的道。
从不因他人而改变。
吴谓发现商礼的气质愈发沉稳,很是欣慰,明白他的心境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心想,果然不愧是我的弟子,却不知为何沉默了片刻,终是笑了笑道:
“想明白就好”
然后神色很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
商礼不解,问他怎么了。
吴谓怀疑着道:
“我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应该喜欢女人?”
商礼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吴谓继续说道:
“她除了长得像女人之外,哪里像是个女的?”
商礼知道他在开玩笑,只是表情认真而已,心想,您也就敢在她背后这么说……
吴谓知道他在想什么,微怔片刻,顿时感觉自己的威严收到了质疑,扯了话题恼怒道:
“你丫的现在就给我滚去参加大典”
宣告大典因为商礼离开的缘故向后退了几天,他亲自来到洛阳就是要尽快将他接回去,但其实也不急。
谁让不周山行事一向不讲理呢?
而且宗里顺便一个执法长老出来都能独当一面,他这个宗主出来确实不太要紧,何况,谁能知道他不再山里呢?
就算知道,那又怎么样?
商老太爷已经说了事情他们会自己处理,商礼自然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而且面对徒弟的不够敬畏,吴谓当然要表现得凶一点。
商礼看着师父的神情笑了笑,然后看向洛阳城的方向,仿佛看到了某个明媚美丽的少女,带着些许感伤道:
“我再去见她一面”
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
蓁国皇宫如以往那般四季如春,依旧恢宏庄严。
正阳殿内,蓁皇扶烨坐在龙椅之上,台阶下的那几位使者离得有些远,以至于他们都没能看到传说中的美极近妖的容颜,不禁有些遗憾。
长公主扶桑没有这样的想法,倒不是因为她坐在扶烨不远处,也常常能见到对方,而是因为她本来就性情冷淡,对他更是有某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鄙夷之意。
扶烨看完手中的信书,一脸的不可思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