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山洞,木恒看着漫天的白雪,微微一笑,然后缓步向前走去。
王乐施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走在她的旁边问道:“你很喜欢雪?”
木恒说道:“我喜欢很多东西”
王乐施将双手放到后脑勺,步伐散漫,说道:“越是无情就越是有情,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林中的树木叶子稀疏,枝头挂着寒冰凝成的花,虽是萧瑟却也是另一种极致的美,木恒走在林间,前方白雪自动散开一条整洁的道路,她说道:“不是”
这句话的意思比较隐晦,但王乐施自然能懂,脸上现出清爽的笑容,说道:“世上许多事物值得喜欢,却还不至于热爱,即便从来不存在亦或是失去,也不会让你情绪失控,更别说癫狂,不是说与人来往从不交心,只是能够面对现实然后接受,说放下便能放下。而若是多愁善感,未免显得缠绵刻意,但若是毫无念想,便会毫无情义,如你这般,便是处理得恰到好处,我说的可对?”
木恒看了他一眼,抬头看向那日打塌的山,平静说道:“生离死别自然很痛,但何至于要苦一辈子”
王乐施知道她想起了无泥师太,好奇问道:“可曾想过付诸真心?疯狂一次也算活得精彩”
木恒说道:“人间不值得”
王乐施停下脚步,笑着问道:“那谁值得?”
林中忽然吹起一阵风雪,二人衣衫翻飞,发丝凌乱。
木恒站在那里,在如柳絮一般飘飞的雪中分外空渺,似高山,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都不一样,谁也都一样”
那么自然没有谁值得。
王乐施明白她的意思,笑容愈发缓和,胸中很是舒畅,说道:“越是难以触及的东西便越是让人痴迷,你越是这样,苍松便越是难以放下执念,而你应该会躲,但就算你不去看世界,世界也还是会在那里,因果无形无声,隔着万里也会相连,该如何是好?”
木恒看向他,说道:“那你呢”
二人隔着风雪四目相对。
王乐施知道她说的是盛天某位痴情女子和自己的故事,淡然笑道:“太过遥远的距离会让人憧憬向往,产生的可以是痴迷,但绝不会是爱恋,爱恋从来都是建立在双方相对平等的基础之上。我与她从来都没有可能。”
木恒说道:“多情却被无情恼”
王乐施看了她一眼,潇洒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我如今这么想喝酒,快走吧”
说完便越过她,往前走去。
木恒说道:“我没有喝过酒”
王乐施在前方背对着她晃了晃手,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人间的酒也算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