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又有一声尖锐的骂声响起,“妖女!!你竟还有脸面与胆量来我墨丘?!”
这样的语气不可谓不恶毒,而说话的明显是一个不起眼的人,从站位上看地位不算高,而其他人似乎也没有否认与制止的意思。在他们眼中,王朝暮本身便是十恶不赦的仇敌,那么与他关系亲密的人便都是敌人,加之修行界中对木恒的评价好坏不一,以他们的立场自然而然脱口便是一声妖女。
木恒没有看说话人一眼,而是一直面对着那名灰袍男子。
世人皆知,墨丘之中,掌门虽是地位最高且境界最深的一位,但是论上资历辈份,此时站于空中的男子才是最高的那位,而他更是墨丘执掌门规律法的大长老,独归远。此时的他看着木恒神色淡漠问道:“你来我墨丘是要做什么?”
这句话本该是极为平常的疑问,却不知为何隐藏寒意,木恒似是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便微不可察地轻轻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独归远继续说道:“你如此修为境界,不打声招呼便来到我派掌门居所附近,掌门尚在闭关,你如此行径岂非是对我墨丘有所企图?而我墨丘大阵竟对此毫无反应,你究竟做了什么?”
对世间所有宗派而言,有所企图无疑算是一个极大的罪名,更何况他本人便是执法长老,结合如此情景这番推论似乎头头是道,但在木恒这里自然狗屁不通。
不说她对墨丘没有任何想法,若是真的有,如今的钟秀山中没有任何可能保持此时的宁静。至于大阵为什么没有感应到她,存粹只是因为阵法建造得太过糟糕,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无论如何,看来对方是执意要留下自己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当然不会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话,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是微微蹙眉,产生了些许极淡的厌倦之意。
独归远见状说道:“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只是你今天若是不给个交代怕是不能安然离开。”
木恒问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独归远说道:“自降修为。“
木恒说道:“不可能。”
独归远眼神微深,说道:“或者你若是愿意在我后山中待上十年,我便既往不咎,时间一到自然便会放你离开。”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木恒来说当然也算不了什么,但问题是,为什么?准确地说是凭什么?“我若想走,你如何留得住我?“
独归远知道如此便是已无可商量的余地,脸色微沉说道:“你若是当真能走,此时又岂会留在这里?”
没有任何预兆或是神情暗示,木恒看着他忽然平静说道:“因为我从未将你后面那些废物放在眼里。”
废物?从未放在眼里?!本是仇敌也便罢了,竟还闯入我派中口出狂言,简直欺人太甚!!
那样的一句话绝对足够嚣张,绝对地目中无人!!除独归远之外的长老们纷纷脸色突变,周身灵息皆是剧烈波动,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仿佛此时再无人出手,他们便要一齐上前将对方擒拿击杀。
独归远知道自己再不表态,局面会变得难以控制,便闭上双眼,轻挥了挥手。
便是手掌落下的瞬间,数道破空声自山岭各处传来,绿林中,溪涧处,山洞内,仿佛自始自终都藏于暗处鲜为人知的修行高手在这顷刻间忽然出现,在空中划出数道黑线,向着木恒飞掠而去。
一时间山坡上黑影交接,眼花缭乱。
站在极远处的陌玉看着这副场景凤眼微眯,看了一眼另一处山坡上静静悬挂、毫无声响的课钟,眼中隐有担忧,继而转向独归远,心想,师伯你竟是连闻见知都派出来了……
不只是他,站在独归远后方的数名长老无一不多多少少脸上惊现讶异之色,其中一位更是失声惊道:“这是……!”
“山河倒悬阵?!”
“师兄,如此一举是否会显得太费周章?那妖女哪里值得师兄这般高看重视?”
面对众人的惊疑猜测,独归远并没有要解答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合着眼,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你们且先拦住弟子们,莫要让他们离得太近。”
松上课钟缓缓敲响,不过多时,周围山岭各处渐渐兴起嘈杂声。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即便有所隔绝,却自然还是会被注意到。本欲留在学堂或是书阁修行并研读书籍的墨丘弟子们心有所感,不知生了何事,带着疑惑齐齐往此处走来望去。待看到律堂师伯带着诸位长老站立于高空之中,正面容凝重而严肃地看着云望岭的一处山坡上,心中皆是震惊无比,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