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迎亲的队伍来了。”柳曼的阿弟急冲冲地跑进她的房里与她说。
柳曼看着这四周喜庆的景致,这又是何其相似啊?她与沈护那时的婚礼。
她盖上盖头,抿了抿红唇,用手绢漫不经心得拭去滑落在脸颊的泪水,从今日起,她再也没有资格再为沈护担心记挂了,她如今不再是沈护的妻子了。
在丫头的簇拥下她被领进了王家花轿。
她本就是二婚,家中一直不愿她守着活寡,便为她花了好些心思才寻得亲事。她去当人小妾,王家家大业大自不会亏待与她。而她也不愿在待在家中,拖累家里,便应了婚事。
她想着自己花了那么大的力气等了她的夫君十年,沈护都未归啊!她再也等不住了,真的等不起了。
二八风华嫁于他,如今却已人老珠黄。
她本与沈护常常通信,最后一封她写着:阿护,我的夫君,我家中亲人又给我许了一门亲事。我等了你十年,你归不归?你若不归,我也再等不起了。夫君,我念你,战事是否平定了?夫君回来罢!阿曼念你。望阿护保重自己的身体。
可是沈护怎么回她的?!她看着那信都要落出泪来,好似这么多年的等待不过一场空,自己的付出不过是他前行之路上的绊脚石而已。她怎么不难过啊?她的阿护不要她了,再也不要她了,连给她等待的机会都不在赠与了。
来信有一封休书,上面落着沈护的名字,“愿我妻柳曼与我沈护和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另一张上写着:阿曼,我不怨你等我着急,我也念阿曼。可是阿曼,战场是我的归属。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生都得为守护边疆故土而活,也将会为边疆故土而死。我的父辈都是如此,国家未平,何以谈私情?望阿曼理解。阿曼若遇有好亲事便重结了罢。不要再等我了,这一生都是我沈护有负于你,望来世我一定与你相守。
柳曼也想是不是自己逼他了,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啊?这样难堪地告诉自己,这十年不过是自己痴心妄想,自讨苦吃吗?
太狠的心肠了,与他幼时的沈护哥哥差太多了。果然战争早已磨炼了沈护的性子,他如今还是柳曼那般深爱的他吗?柳曼都不知道。
可是,听在外面唢呐的声响,不管她爱不爱沈护,还是沈护爱过她没有,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已经答应了王家亲事,若以后沈护回来,他们之间都不可能了。有何必纠结如斯呢?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柳曼与沈护一道长大,算的上是青梅竹马。还是幼时的时候,柳家是刚刚搬进城里的新贵,而沈家是将相之家,他们家中的男人全都是守卫疆土的将领,除了年纪尚幼的沈护那时还是家中的小霸王外。而当年的沈家与柳家因为府邸离得近,长辈便常常登门拜访,一来二去便结交起来。彼此熟悉之后两家便商议了许了柳家大小姐柳曼与沈家小公子沈护的亲事。
许了亲事的两家之后交往就更为密切起来,那时柳曼也常常会偷偷跟这父亲跑到沈家去。那时的柳曼就是一心为了见待她温柔的沈护哥哥。她若是知道她的沈护终究还是要上战场,她会不会就不会那般憧憬与沈护那样孤单空寂的未来?那般寂寞的婚后生活。她想若不是幼时那般迷恋与他,她日后就不会---为了注定要死在战场上的男人这样伤心了。
那年应该是天国三十一年的时候,边境两国常常交战,柳曼记得沈家阿父常常奔波边境,一两年都不归。沈家便只有沈家主母照料沈家一大家的生活,他家财源微薄,有时还得靠她家中的接济才能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