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刘郎,想不到你居然也自习礼记,难得!”李尚感觉很奇怪。
“读书人当然应该习五经,这有何奇怪的?走,速陪我领完吏服,然后进市!”刘玘说道。
李尚一听,心想,听刘玘这口气,好像不单是熟悉礼记,其他四经也应该学过,以前怎地没看出来他居然如此好学?
东汉时期,官吏服装的颜色根据五行学说随四时变化,每个季节的颜色都是固定的,绝不能穿错,否则将受到惩处。
从立春到立夏,天下百官身穿青帻;夏天则有两种颜色:赤、黄,先赤后黄;到秋天则是白色,至立冬时穿皂衣参加大礼,礼毕,又改穿绛衣。
总的来说,红色衣服的时间最长,也就是赤、绛。
现在是秋天,当然穿白色的官服,刘玘是宗室,戴“两梁进贤冠”,如果不到比六百石级别,一般的五百石以下吏以及普通读书人都是“一梁进贤冠”。
领完,吏服、佩刀,二人与阿奴会合,听说兄长已经为吏,阿奴自然是欣喜异常:“阿兄,这下可好,终于不用再看伯母的脸色!”
刘玘说道:“也不尽然,长辈的良言如何不听?你可不要胡说!”
他心想,有些话闷在心里就行了,有外人在,可不要随便说出来。
阿奴吓得伸了伸舌头,然后开始伸手摸刘玘白色的吏服,脸上充满了崇敬之色。
“阿兄,你这计掾月俸几何?”阿奴边摸着吏服一边问道。
“斗食少吏而已,刚好够三人填饱肚子呢,你可不要觉得多!”刘玘笑道。
旁边李尚一边赶着牛车一边说道:“刘郎,我不过才佐史,还比你低许多,还填不满三个人的肚子呢,不知道何时才能混上斗食!”
“勿急!你的前任不是直接从佐史升任长吏?你如何老想着升任斗食?没大志!”
“我没大志?……刘郎,从佐史到二三百石长吏之人,肯定百难寻一,我可不指望,我就希望哪日能够当上斗食曹吏,此生足矣!”
刘玘一听,心想,想不到这小子的目标,就是当一个小科长完事,一点理想都没有。
斗食吏一个月只有十一斛粟谷,谷磨成米要损失四成谷壳,因此这些粟谷只够三到四口人基本生存。
因为此时没什么肉食,一个劳动力月吃三斛谷,平均算两斛五斗,三人需七斛五斗,四人需要十斛。
盐、猪油、薪炭、菜、衣、鞋、被等等都是很花钱的,特别是衣衫,现在布衣一套也在三百五十钱左右,有的人看得比命还重。
由于汉代中低级官吏的俸禄微薄,所以汉代百石小吏的家人没有随吏上衙舍居住的现象,要在家种地。
就是相当多在外地为官的中低级长吏,比如郡丞、县长、县尉、县丞等等,大多数也主动不带家属,这是为了人们展示自己的清正廉洁形象。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市中,找到四十多岁的陈庆,他中等身材,看着非常精明,此人开着一家布帛店,同时也经营书籍、笔墨纸砚、质押等等生意。
第一眼见到三人来到门前,他就仔细打量一番。突然间,他看见了阿奴手里面拿着的吏服,赶紧微笑着跑出来对刘玘作揖道:“少郎君肯定是新任上吏,敢问高姓?”
刘玘身上穿着的衣裳质量明显要好于李尚,人家自然认为他是主人,李尚倒是成了赶车的车夫。
刘玘刚想要说话,李尚抢着说道:“这是新任本县上计掾、宗室之后刘三郎!”
“小人拜见刘三郎!三郎里面请!”陈庆一听,赶紧叩首行礼。
商人的地位自然很低下,不敢得罪任何吏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人和当地官员总是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必客气,这位是李户佐,对了,听鲁兵曹言,此处可质弓,今日特地前来问问!”刘玘说完,把自己的宝弓递给他。
陈庆又与李尚见过,然后接过弓认真看了好半天,点头道:“的确是一张难得的宝弓,二位郎君及女郎先里面请,坐下慢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