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稀奇,他肯定很想揍我,但在这儿他又不敢乱来,随他去吧。
鹿开没想到的是,杜行还主动迎了上来。
杜行的表情很古怪,似乎内心正在纠结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仿佛下了决定,便低声叫道。
“师爹。”
什么鬼?!
他叫我师爹?我没听错吧。
鹿开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去。
杜行强颜欢笑道:“我是恨你,但谁让师父她喜欢……我终究是开云派的弟子,不能不尊师重道。”
杜行小心翼翼拍了拍鹿开的肩膀:“放心,你和我师父的事,我会保密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鹿开全程蒙圈状态。
我和你师父什么事?
杜行这小子是吃错药了吧,又或者是修炼分水刀劲走火入魔了。
……
李子婳今天的心情很好,步履轻快,哼着童调踏进了开云派的后山禁地。
她所期盼的一天,终于到了。
李子婳步入地下甬道,走到腥臭脏乱的石室。
她看着全身穿刺着树根,和千年老槐树紧紧跟在一起的枯槁树人,痛心地道:“师兄受苦了。”
那树人有气无力地道:“苦,只是相对于甜而言的一种状态。若一直维系不变,苦,便也不是苦了。”
李子婳笑道:“师兄说的话,越来越深奥了。不过,师妹也没闲着,师妹我说过的话,一定会说到做到。”
树人想起李子婳说过,要把摘叶城化作滔天火海的话,惊道:“师妹你难道真会……”
李子婳打断树人的话:“师兄,就在今日,在四派所有人的见证下,我先杀了狄青阳的弟子鹿开。当年,狄青阳也在众人面前,一掌打废了师兄,这便是他报应的第一步。”
树人竭力劝阻:“师妹不可,你是开云派的掌门……”
树人因为说得太大声,胸口一滞,又痛苦地大咳起来。
李子婳忽地一怒,不耐烦地道:“掌门,掌门,只是一个破掌门,这是桎梏你懂吗?”
树人喘了一口气:“开云派是师父传到我们手里,我们当年都答应过师父,要好好守着开云派。”
李子婳冷声道:“好好守着,然后变成像你一样的废人。师兄,对吗?”
树人一怔,粗糙如树皮的脸上,满是嘲弄之笑。
李子婳情绪越发激动:“师兄你也知道,浩土十三州,人类修士一直稳稳掌握十州之地。但千年前变成了九州,百年前变为州,一直到如今。广袤无边的一州之地,尚且说沦陷就沦陷,更何况区区一座摘叶城。”
“凶阵,就能一直护摘叶城安危么?千年前的金光宗,那是实力堪比沧澜剑宗的庞然大物,鉴州牙海一战,元气大伤,迁到大观山上苟延残喘至今。一个不成器的开云派,便想拦着我么?”
树人摇了摇头:“师妹便没想过,人类修士节节败退的原因么?”
李子婳呵地一声冷笑“与我何干?我只知道,若有一天,斩州也即将沦陷,大宗大派自然安然无虞撤走,又岂会管我等蝼蚁的安危?”
李子婳的长袖迎风鼓舞,露天石室登时呼呼作响。
“我能依仗的,只有自己!”
李子婳浮地而起,白皙的肌肤变得血红,石室内血光澎湃。
万道血线从李子婳的身躯内爬出,如活物一般,沿着地面,沿着墙壁,不断朝前蜿蜒。
片刻间,石室内布满了血线连成的网。
树人一脸骇然:“是……是炼血功!”
李子婳在滔天血色中长笑。
“呵呵呵……他们只知道,沈寒的炼血功是林威给的,却不知林威的炼血功又来自何处,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