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窈窕想了想：“你说了吗？我记不清了。”

对面这张脸从前朝夕相对过，可现在二人相对，早已物是人非。

这个人不是莺儿，她也不是前世那个了无生趣、安然赴死的自己。

“你，你这个人还跟以前一样，总是这么自私。”

张莺偷瞟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叶宸和叶京，脸涨得通红。见大家都盯着她看，又软下来：“那我现在跟你说了，你总该教我了吧。”

想了想又跺脚：“听说你还会酸酸菜，你要是不想弄豆腐乳那能不能去我家帮我酸酸菜。”

“都不想的。”

叶窈窕断然拒绝，她就不是个喜欢成人之美的人，这个张莺既然想让人帮忙至少也得联络联络感情再说事儿，这一上来要人这样、让人那样的，搁着谁理她？反正她不惯着张莺这毛病。

“叶窈窕！”

张莺比叶窈窕大一岁，个子挺高约莫得有一米六八九这样。这会儿她站在叶窈窕面前耷拉个脑袋，居然还有点可怜。这要是让外头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不知道叶窈窕怎么她了。

叶窈窕嘴角的笑容变淡，声音却仍旧温和：“怎么了，你们家里急着要吃酸菜吗？这样，我这给你写个方子，你回去学着做吧。”

叶京可不管什么女人的事情男的不能掺和这些废话，以前他嫌弃叶窈窕有很多毛病都不允许别人数落叶窈窕，现在妹妹这么懂事，他就更不能忍谁多说叶窈窕一句。

再说，他妹妹凭什么去张家给他们酸酸菜？这个张莺，人长得驴高马大的，就是没长脑子。

“我就是这么跟朱三嫂子学的，”

叶窈窕拿出那张写得歪歪扭扭的纸：“看，我记了好多呢，你们家里蒸馒头不？还有你会不会腌雪里蕻？”叶窈窕仿佛知心姐姐一般：“我都记下来了，咱们一道学好不好？”

张莺原本以为自己提这个要求叶窈窕会暴跳如雷，也可能会对她不屑一顾，说不准也能得意洋洋跟着她去家里洋洋得意指导一番，那她正好完成任务，能得一块布。可她就是没想到叶窈窕居然会给她一张纸。

张莺看着上头蚂蚁爬一样的黑字，这些字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这些字。呸叶窈窕她就是故意的。这个绝丫头。

“怎地？认不认识字？”

叶窈窕却笑得越来越温柔：“我跟你生叨叨地，对你也不太了解，但是你这么聪明一人肯定能认识字的吧。”

认识个屁啊！他们张家的女娃子统统没有上学的，她怎么能例外？以为谁都像她一样被家里当成宝哩！

心里这么想，可对上叶窈窕那双璀璨如星子的眼睛，张莺却有些说不出“不”字来。

“不会也没关系，就这么几个字，我教给你。”

叶窈窕拿着自己才写的几个大字：“要想酸菜酸，人就不要酸。”

叶寒看了眼叶冷，叶冷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可是上扬的嘴角说明他跟叶寒是一样的心情。叶寒憋不住了，只好转过了身子。他小妹太坏了，不过他怎么这么稀罕呢。嗯，不愧是他妹妹，可不是就像他！

叶窈窕可不懂叶寒花式夸了自己一把，这会儿正贴心地拿着一张纸指给张莺看：

“你看看这儿，最难认了，这就是酸菜的酸。”

等两人走近屋子，叶京这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张莺是谁，十里八村的楞丫头，叶窈窕从前不跟这丫头一道处不知道她直来直去的性子，这姑娘一般人可受不住。她要是认定的事情，真是九头牛都难拉回来。妹妹这要是真教她今天可就难出屋子了。

叶宸默默将叶窈窕纸条上的字想了一遍，嘴角上翘，觉得这丫头坏透了。

诶，真是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