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才送到的绸缎,全是上好的蚕丝制成。”绸缎庄的掌柜带着她们看着店里的绸缎,笑着介绍,“小姐可看看,喜欢何款何色。”
如果是万惊鸿买衣服的话,她一定是拿最简单的黑色,可如今却不能,大家千金居然身着黑色衣裳,听上去如何像话?万惊鸿一眼扫在挂着的绸缎,既不俗艳亮眼,又不失端庄的的颜色,想了想,目光落在最旁边,说:“左边那几匹暗红色的,请掌柜多做几件。”
掌柜笑着说好:“请问万小姐多久需要?”
“十日之内,送到万府,交给蝉衣便可。”说罢给蝉衣递了个颜色,蝉衣看到后,便点头过去付了银子。
三人出来的时候,以至黄昏,现在去仙居楼时间正好,便上了马车。
仙居楼,京城最大的酒楼,装潢建筑繁琐华丽,宏伟壮观,楼高五层,最上层的阁楼为整栋楼风景最佳的一层,阁楼外是一圈廊道,用雕刻精妙的护栏围住。柳文欢便是邀请她来这第五层阁楼,赏一轮残月。
万惊鸿到的时候,柳文欢的马车也已经到了,她由丫鬟搀扶下马车,迎着店小二的招呼声,走进了仙居楼。
店里的小二得知她的来意,便笑嘻嘻地将她带到阁楼层里,柳文欢定的隔间。这层阁楼位置果真是妙,层楼里又有好几个的隔间,这楼上却丝毫不似楼下般纷乱杂吵,听不见下面的喧嚣。这层楼倒是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装修也是典雅又大气,雅致非常。
小二敲了敲门,里头的人听见便道了一声:“请进。”
声音温柔舒缓。
小二将门轻轻推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离开了。
万惊鸿在他推开门时,便瞧见了里头的人,此人貌似嫦娥,神态自若,剪水双瞳,粉白黛黑,看向她时眼中如水秋波,看上去便是一个典雅和善的人。
不由想到她的结局,如此温和的人,最后却被柳朝朝与柳暮暮二人残害,落得身首异处,丢之乱葬山的悲惨下场。念此,万惊鸿亦是一片嘘唏,心中油生起一股悲伤的感觉。
柳文欢低头倒茶,久久不闻她落座,抬头一瞧,却见万惊鸿仍站在门口,而眼神中似乎流露出悲伤的意味,柳文欢想怕是自己看错了,便笑着叫她:“惊鸿妹妹,为何不过来?”
万惊鸿回神,由蝉衣将披风取下,抬脚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道:“文欢姐姐。”
房中四位丫鬟见状,自觉地退出房间外守候。
柳文欢将茶杯推至万惊鸿面前,瞧见她的神色,奇怪道:“妹妹怎么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可能是昨夜未睡好,今日有些精神不济。”万惊鸿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无碍,劳烦姐姐担心了。正好与姐姐一同在此喝茶赏月,陶冶情趣,放松身心,也是不错,妹妹心中很欢喜。”
柳文欢笑着点头,道:“那变好。”
不过虽然听万惊鸿如此解释,但是她还是敏感地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万惊鸿不像是未睡好才气色异常,而是…而是本身散发出来的冰冷的气质,可她又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惊鸿妹妹怎会如此,肯定是如她所说的那般,自己是操心过多了,惊鸿妹妹一向是温和甜美的模样,犹如谪仙般的人物,哪里会冰冷得让人难靠近?
她轻笑地摇了摇头,也自饮了一小口,品品这新茶的滋味。
说话间时间飞逝,突然听见门被敲响,从外面传来柳文欢侍女海棠的声音,柳文欢将她唤进来,问她何事。
海棠答道:“小姐,刚刚侍卫来报,夫人方才不小心在院中摔了一跤。”
柳文欢一听,心中一惊,皱起眉头着急问:“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府中大夫去把过脉,说夫人无碍,孩子也健康安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文欢舒了口气,方缓过来,她犹豫了片刻,转头对同样也站起来的万惊鸿道:“惊鸿妹妹,我有点担心我娘,但是这…”她踌躇,不知该如何用词开口。
倒是万惊鸿听她这么一说,替她省去了思考,道:“姐姐快回去看看徐姨,不用担心我,我过会儿便自行回去。”
“可……”
“快去吧。”
听她这么说,柳文欢便没再犹豫,道:“那好,今日我便先回去,改日再向妹妹赔罪。”说罢便带着两个侍女丫鬟离开了。
目送柳文欢离开后,万惊鸿朝玉竹蝉衣二人摆摆手,待二人下去关上门后,又坐回了桌前,又拿起茶杯,一口口小饮。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便听到门口窸窸窣窣地说话声,蝉衣扣门,说:“小姐,苏府大小姐求见。”
万惊鸿放下杯子,轻声道:“请进。”这声请进完全不同于柳文欢的温和,冰冷得像是没有温度一般。
但见门被推开,来人俏丽多姿,如花似玉,低眉抬手间流露出楚楚动人的神色,我见犹怜。此人身着素蓝色衣裳,垂至足尖,落在浅蓝色精致小绣鞋上,领口系着白色披风。瞧上去知书达理,冰清玉洁。
万惊鸿无甚波动地瞥了她一眼,还真是披着羊皮的蛇蝎,连坐也没叫她坐,道:“苏小姐此番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