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中,精致别院,少女闺房。
少女站在一盆盆栽前,手着剪子,正小心翼翼地修剪着盆栽。身后立着一女子,女子身着丫鬟衣裳,表情冷峻。
“可留下痕迹?”
身后丫鬟正是训练有素的女子无月,她拱手道:“未曾。”
苏青青背对着她,轻笑一声,眼含嘲讽鄙视,她说:“很好,这只狗,居然让本小姐出丑。要他分尸真是便宜他了。”
无月道:“小姐可还有需要除掉之人?”
“有,不过不急。”苏青青用剪子剪下一片叶子,捏着叶柄转了一下,笑说:“现在就先,杀鸡儆猴。”
不过万府的这只猴完全没放在心上,一觉睡醒,头脑晕晕的,在床上直直做起,迷糊似地看向屋中陈设。
一眼便看到了摊在椅子上的那件披风,黑色披风,材质一看便是非常昂贵,其上绣着银白色图案,不过万惊鸿这个角度瞧不出那图案是个什么。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那句话中无甚敌意,但她的动作想法却被洞悉个彻底了。
扔下披风就走,万府于他,简直来去自如,万府守卫,如同虚设。
真是个怪人。
摸不清此人的想法,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若是哪一天触到他的线了,他这般武功,就算是直接在万府抹掉她的脖子,也无人能查明吧。
想及此,万惊鸿不由自主抬起左手,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望着那件披风有些出神。片刻,房门被推开,蝉衣与玉竹二人端着洗漱水进来了。
“小姐,你醒了呀。”蝉衣将洗漱水放在桌子上,玉竹过来为她穿上鞋与衣物。
正在穿外衫,便听蝉衣咦了一声:“小姐,这个披风是……?”
万惊鸿看了一眼,边拢外衫边道:“没什么,放进箱底就好。”不及蝉衣将披风拿走存放,看着蝉衣快走出房门,万惊鸿又叫住了她:“还是挂起来吧。”
蝉衣回身,问:“好的小姐,那要挂在哪里?”
“就挂这里吧。”
说完,已是洗漱穿戴完毕,径直走了出去,与挂在房中的披风擦肩而过,掀起的细风挑起一角,复而悠悠然又垂了下去。
万府依旧死气沉沉,万惊鸿到的时候,灵堂已经布置好了,白色的布条在堂中遍布,随着风吹动飘扬。堂中棺木摆在正中,面前跪着披着麻衣的人。
万惊鸿路过堂前,只瞥了一眼,便去别院寻万盛兰与卢宴恩。
二人也方才起身洗漱完毕,正要用早膳,见万惊鸿过来,得知她还未吃,便叫丁香添了一副碗筷,让她与他俩一同用膳。
万惊鸿也应了下来,坐在了卢宴恩的身边,丁香拿着碗筷进来,小心翼翼地弯腰放在她面前,直起身子的时候,微微笑着与万惊鸿对视,却是微微一愣。
也没多说,便退下了,
卢宴恩瞧万惊鸿脸色又是苍白地毫无血色般,心疼不已,昨日她瞧在眼里,晚上休息时,她隐晦地将这件事告知给了万盛兰。
万盛兰沉吟了一会儿,也没有回他,可眼中却是动摇,毕竟能坐到他这个位置,定不是无知之人。他多少也是瞧得出来的,但如今被硬生生摆在眼前,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兄弟,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万盛兰在心中叹了口气,夹起桌上的菜放进了万惊鸿的碗里,和蔼道:“年儿,你身子太弱了,要多吃点。”
万惊鸿望着他点头,道:“好,谢谢爹。”说完夹起碗中的菜吃。卢宴恩见此,便抚上她的头,轻轻抚摸,笑着道:“是啊,年儿要多吃点,太瘦了。”
面上在笑,心中却微微抽痛,她坐得近,瞧得仔细,万惊鸿双眼微肿,眼睛也是泛红,面色又如此苍白,想必是昨日受的委屈,让她难以睡好。她又想起了万惊鸿小时候偷偷哭的样子,明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一个人藏在心里,默默承受。
他们的女儿,在他们没发现的时候,已经长成了大人了。
卢宴恩转头望向万盛兰,两人相视,皆是遗憾和愧疚。万盛兰又夹了一道菜,添至万惊鸿碗中,柔声道:“年儿啊,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