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家丁的通报,柳文欢脸色复杂,不知他们现下来柳府是做什么。而柳朝朝听闻,却是惊喜万分,心中一股热流,想着莫不是来替她解围,向她求亲来的?
这会柳朝朝没有想错,申家父子此番前来,当真是来求亲的,不过却与想象中不一样。
申大将军从来重伤不下线,许久未在京城同家人一同过元旦,申珺也早到了说亲事的年纪,他一年拖一年,今年实在不能再脱了,便向皇帝告了个假,被申夫人揪着耳朵回来了。
原本想着回来和和气气过一个年,没想到前脚刚回来,便收到了一封信,说是柳府二小姐与申大少爷两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此时柳二小姐已有了身孕,申将军如此通情达理之人,怎会让一娇滴滴女子被他家那顽劣的大儿子糟蹋。
一打听,原来此时一早便传遍了京城,他一怒之下,立马冲到了申珺的院子,一脚把正在酣睡的申珺给踹醒。申将军恨铁不成钢,他半生都是名声赫赫的大将军,敌军闻名都吓得抖三抖,受人敬仰,竟生了如此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他拧着申珺的耳朵一路直直出了府,申夫人不明所以,瞧此举动,也吓得不轻,忙劝他,说有话好好说。
而申将军正在气头上,头也不回地直接吼道:“夫人莫管,无话好说。”
申珺被他爹踹醒,往脸上糊了一张洗面手帕,粗暴地随意给他擦了擦,便让下人快速给他换上衣服。申珺从头到尾都处于茫然中。昨日他爹回来时还和善得很,怎的还没醒来,就便了一个样了?
被拧上马,他都没能从这火急火燎的兵荒马乱中回过神来,一路驭马,他试探地朝整张脸黑地铁青的他爹问:“爹,这是去哪?”
申将军瞪他一眼,立马把怒气往他天灵盖上砸,道:“去柳府道歉,给你收拾你干的好事!”
他出府的匆忙,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现下突然回想起方才下人们看他眼神的闪躲。这又听申将军说是去柳府,他心中一咯噔,暗叫不妙。
申珺眼中全是慌乱,逃也不能逃,只有被他爹牵着,去公开处刑。
他猜到发生了什么,可真正到柳府时,却是难以抬脚踏进去,申将军可没管那么多,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拧了过去。要不是为了急着过来,他势必要揍申珺一顿好的。
申珺被申将军拖着进去,见到屋中的人时,一时双眼全是飘忽,不敢着落,怕瞧见柳朝朝的目光。
申将军见他一副躲闪,直接一巴掌往他后脑勺招呼,做过的事,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不争气。
屋中万惊鸿、柳文欢与柳朝朝,三件见他们的到来,皆站起来行礼:“申将军。”
申将军免了他们的礼数,直接抱拳拱手,道:“申某今日前来,是为了申某这不争气的儿子。平日里总在战场上,对他疏于管教,造成顽劣的性子。”他面对着三个小辈,仍旧不卑不亢,没有一丝占着自己是功名赫赫的大将军的架子,反而诚恳。
“许久未归家,昨日刚回,没想到今日就收到了这消息。以往只道他顽劣,没想到如今竟犯下如此大错,竟侮了女儿家的清白。做爹的实在是惭愧,虽想立即处罚他,但想到姑娘家家要被人因此事指指点点,申某也是气极,故将吾这无用小儿带来,任凭姑娘处置。”
自他开始说话,徐宣留就收到了通报,也过来了,站在门口将他的话听了个全,现下便道:“申将军此言差矣。”她气质端庄,抬脚进来,朝申将军微点头,算是尽了礼数,又道:“女儿家的清白其实一句任凭处置便能随意揭过的?”
她不是咄咄逼人之人,但今日涉及的是柳朝朝的清白,她怎样都要拿出气势来,给柳朝朝讨个公道。
“柳夫人且听申某说完。”他将手放在申珺的肩膀上,一把将他按下去跪着,霸道又不容反抗。他看了一眼屋中正擦着泪水的女子,想必这就是那个姑娘。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望着徐宣留道:“方才说的是其一,其二是,若柳夫人能给申家一个机会,我申家希望能迎娶柳二小姐过门做正室。”
听他说完,申珺不可置信地抬头,笑话,他一个大将军的嫡子,竟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说出去,可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他望着申将军,一脸震惊,唤他:“爹!”
申将军没有理他,只对着徐宣留抱拳拱手,诚心实意道:“还望柳夫人成全。”
徐宣留未答,并非犹豫,只是想再瞧几分他们的诚意。申珺不服,又唤他,申将军这次蹙眉瞪他,他两条如刀锋的眉毛拧在一起,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般。申珺从小便怕他,此时也只好缩着脖子,按他爹的意思来,低着头,跪拜徐宣留,语气皆是妥协,道:“还望柳夫人能够给申珺一个机会,成全我与朝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