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厚安静地品茶,把杨宗的小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瞧他大侄子做的好事,小子贼精,趁着这个机会,把这段时间老邵头对他的刁难全给报复回去。看来,在腹黑这方面,大侄子完全随了他爹。
玩游戏输了的旦旦没什么不高兴:“囡囡,日后我来你店里吃饭,别收我钱。”
“想的美。”穆亦漾才不做这种冤大头,“这不是我的店,是我二姐的。再说,即使是我的店,该给的钱,你就得乖乖买单,亏本生意我不干。”
其实啊,旦旦手里,真没多少钱可用。大人物夫人严格控制儿子的零花钱,即使是老人给的,大人物夫人也会想方设法地从旦旦手里套出来。她觉得,儿子要花钱,没问题,你自个去赚,赚多少你才能花多少。
然而,以大人物的身份,旦旦怎么可能去打工赚钱。即使他去,大人物也不肯。所以啊,在他们这些二三四代的人里,旦旦是出名的没钱可花荷见经常见底的人。耳钉他们几个,与旦旦的情况,两极分化。他们什么都不会,只会花钱,而且还有的是钱花。
耳钉却很羡慕旦旦现在的生活:“旦旦,好好享受你现在的生活。别像我们几个,老是被家里人催着做这做那,唠叨得我耳朵都长茧子。”
“我说你们几个,别带坏小孩子。”杨厚听到耳钉的抱怨,赶紧出来灭火,“你们老子对你们,那算是好的,都把你们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换了我,我早就打你们一顿,扭进深山野林里让你们做苦行僧。整天花天酒地,都二十七八岁的人,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别整天虚度光阴,浪费人生。”
这些话,家里人也总是这么说。可是,对于蓝毛这些我行我素喜欢放飞自我的年轻人来说,觉得那是对他们的一种束缚。
蓝毛马上抗议:“大伯,家里的事有大人处理,让我们好好玩几年嘛。”
玩几年,腻了,到时,他们再乖乖地做事。再说,他们的父辈,好像也差不多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年轻嘛,只要条件允许,放飞自我,没什么不可以。
甚至,纹身还以杨宗为例,想以此证明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我爹对我说教,我就拿宗哥为例子,让我爹哑口无言。”
如今的杨宗,就是他们圈子里最成功最出名的金不换。看看人家,不也是一路玩过来,一路成长的嘛。既然杨宗可以,为什么他们不行?
没想到,自己还成为这堆熊孩子的榜样。杨宗不爽的声音里带着几份威胁:“看来,我得向你们收取榜样费和保护费。”
染发的口才得到他老爹的真传,他嬉皮笑脸地讨好着杨宗:“宗哥,谁让你是我们的偶像。”
油嘴滑舌的小子,如果培养得好,或许将来能像他爹一样,气死人不偿命。山羊悄声对狐狸说:“依我看,四个崽子里,那个小乌鸦才是最不好惹的小鸟。”
笑里藏刀的小白脸都不是好惹的,狐狸也是相同的看法:“这些孩子们,真发起狠来,没一个简单的。要说实在的,也就旦旦那小子。搞不明白,施家和古家,怎么养出一头小白羊。”
所以说,老来子就这点不好。要么宠得无法无天,要么惯得单纯白目。
晚上九点,大家才离开山海阁,各回各家。两位老爷子坐杨厚的车,不与穆亦漾同一现车。因此,穆亦漾这才有机会问大炮:“大炮,是不是你让爷爷他们来的?”
三位舅姥爷们是因为大猫朋友的关系才过来,这点,穆亦漾已经知道。
哪用得着他说,这事,两位老人不可能不知道。大炮也不为自己伸冤:“小祖宗,我一直跟在你身边,除了你二大爷的电话之外,一直都没摸过手机。我怎么会通知他们。按我说,估计是兰佑斋的你那个舅舅告诉他们。”
坐在副驾驶的杨宗侧身盯着穆亦漾,好像她身上少了一根头发那样:“小妹,这次你做的不对。有人上门闹事,你怎么不告诉哥哥一声。万一来的那些人,你应付不了,不得吃亏?”
“宗哥,在你看来,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
“那是因为爷爷和姥爷,还有你那几位舅姥爷带人在外边守着。要不然,凭曹之敏小混蛋,他叫过来的人。除了你能打之外,你身边的那些员工,没人能压得住那些人。”
今天早上他不在营里,到效外拉练去了。老鼠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昨天才说要锻炼,今天马上行动。虽然,今天的拉练只是一个简单的户外热身训练。
热身结束,他回到营里之后,属下告诉他,有人要砸穆亦漾的场子,不过,最后被老爷子们给镇住了。气得他衣服都没换,直接跑到山海阁。
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那里,看见当事人没心没肺地跟着旦旦他们在一起用火柴搭城堡。多大的人,还玩火柴?三岁小孩吗?这一幕,令他觉得自己血压蹭蹭蹭地往上涨。
穆亦漾知道杨宗关心她,她冲着他做个鬼脸:“放心,我自有办法应对。”
那也叫办法,直接用武力镇压,不过,这招管用,直接周小军乖乖交待是他们自己动的黑手。杨宗轻笑出声:“小妹,非暴力不合作,你向来最喜欢用这招。”
“那也得对方是软蛋才有效果。”
回到别院之后,杨宗跟着穆亦漾回她的房间,有话对她说:“刚才我听老爷子们的意思,下个月的清明,他们想去祭拜你的舅姥爷。”
今年的清明,穆亦漾打算留在京城,去祭拜姥姥的祖先。这是姥姥生前与她的约定。当年,姥姥让她满22岁之后,代替她回老家祭祖。
“好啊,我让两个姐姐安排这事。”穆亦漾脱下羽绒服,杨宗接过去,挂在衣柱上,“宗哥,今天下午,我听染发说的,你陪同出差的事,跑不掉。”
哪壶不开提哪壶,杨宗悲催地捂着自己的脸,倒在软榻上:“能力出众也是一种过错。不行,我一定要避开这卡。”
能避到哪去,你可是大人物钦点的兵。穆亦漾也不明白,为何大人物这么看好杨宗:“你哪点入他老人家的法眼?”
还有比这更打击人的吗,杨宗幽怨的目光躲向穆亦漾,在榻上坐起来:“丫头,只有你这个不识货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如果不是你哥我才貌出众,又怎能呼风唤雨?”
既然你如此神通广大,那还在苦恼什么。直接念句咒语,让大人物改变主意呗。穆亦漾来到文案,从抽屉里拿出宣纸铺上。
夜深了,还要练字。杨宗走过去,跃跃欲试:“小妹,我帮你磨墨。”
吓得穆亦漾赶紧推开他,让他远离砚台:“你的手太珍贵,不能干粗活。”
还想折断我的墨,休想。我的徽墨这么贵,不能浪费。
大方的小丫头此刻变得异常小气,之前他不小心磨断一块墨,小丫头气得差点跟他绝交,从那之后禁止他靠近她的方案,文房四宝更是碰不得。
不死心的杨宗缠着她:“一回生二回熟,大不了,哥哥多送你几块上等的好墨。”
墨是随便磨的吗,真是不知者无畏。穆亦漾毫不客气地揭他的短板:“磨墨是讲究技术的手艺,你磨出来的墨,写不了字。你行行好,别打扰我练字。”
没折,自己好心帮忙,人家还不领情。杨宗悻悻地坐在方案对面的扶椅上:“就你要求高,有免费的苦力不用。”
你别帮倒忙就好,碍手碍脚的阻我时间。穆亦漾回到方案那里,拿起徽墨在砚台上磨:“谢谢你的好心好意。”
旦旦回到家,意外地发现父母竟然在客厅里下棋。他凑过去:“又玩这些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