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放开二胎了,你还有机会嘛。”丁伟揶揄到。
“屁!连老婆都没有了,和谁生?……也算是对老头子重男轻女的惩罚,能把这个女儿保住就不错了,说不定哪天姓煤了。”
“那名字岂不是就叫煤燃了,好名字。”
“别打岔,还没说完我的理想呢,”陈丹年理了理思绪,继续说下去,“毕业进公司之后,我的梦想就是当个部门经理,可是只混了个副科长,喏,现在,你也看到了,直接让人炒了鱿鱼。”
“你已经不错了,不管怎么说,还混了个官帽翅,我呢?和你一起进的公司,连个副科长都没混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当上这个副科长吗?”陈丹年突然很神秘的问道。
“为什么?”丁伟眼珠一转,说,“难道是出卖色相?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太风骚的样子。给领导送礼了?但冲你的抠门劲,估计也没什么可拿出手的……”丁伟边说边上下打量着陈丹年,“其实,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命运竟偏偏青睐你?”
陈丹年神秘的笑了,一副得意的样子。“猜不出来吧?说实话,我一直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心中的得意,也算是秘密。但迫于人在仕途,不得不闭紧嘴巴,现在好了,无官一身轻,我可以告诉你了。”
“屁,就你这个小破官,拽什么拽,爱说不说。”丁伟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撇撇嘴,说道。
“好,好,算我求你听,好不好?”
“嗯,这个态度还可以,讲吧,你到底用了什么阴谋诡计获得公司领导对你的信任?”
“嗨,”还未开讲,陈丹年咧开嘴巴兀自笑了片刻。
“你倒是说呀,”丁伟催他。
陈丹年抹了把脸,把笑容掩去,正言道,“五年前,我还在销售部呢,有一次与分管经理一起到上海出发,晚饭招待了一个客户,经理喝多了,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喝的东倒西歪的进了旅馆。我把经理送到他的房间,自己就回了隔壁。没过半个小时,有人敲门,进来一个美女,一看就是风尘中人,说是经理让我过去,我硬着头皮过去。果然没有好事,经理找来这个小姐,没想到小姐要现钱,不给钱不给提供服务,经理又不想掏自己的腰包,就安排我拿公款给他报销。我能不给经理这个面子吗?可是,我又不敢动用公款,只好掏了自己的腰包。第二天经理醒酒了,一来对我掏钱的事感到过意不去,二来,也怕我到处乱说,就承诺有机会提拔我干副科长。我当时并没放心上,以为只是当时说说,过段时间,他就忘记了。经理很讲诚信,回来不久,就把我调到综合科干了副科长。我陈丹年这么多年也算是走了一次狗屎运。”
说完,两人对视片刻,内心均是五味杂陈。
最后,陈丹年又咧嘴一笑,“生活很有意思,是吗?我就走了那一次狗屎运,上天却报复了我更多。不仅把副科长收了回去,还让我彻底失去了生活来源。这也算是报应吧。人,任何时候都不能接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我们该怎样知道什么是属于我们的什么又是不属于我们的?”
丁伟抬起头,仰望着深不可测的夜空。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里,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的有多少呢?而目光达不到的,岂不是更多?
“如果那天晚上不答应他呢?会不会当时就被炒鱿鱼了?”丁伟像是自言自语,说。
陈丹年一怔,笑了。“是啊,正是因着这个,我不得不为之啊。但是老天爷可不管什么理由,只要不是正当得来的早晚得还回去。”
“人活在世,也许只是为了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还是要生存下去,”丁伟揉了揉眼睛,扭头对陈丹年说道,“耳朵,既然你都想明白了,别管什么过去了,找家公司去应聘,怎么样?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要给我找兼职吗?你去那家,怎么样?”
“呃”,陈丹年迟疑了一下,说,“我倒是没有那个想法,但是我已经想好做什么了,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来给你看孩子,当育儿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