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这汤,倒是真够味。”
看见白锦儿拎着茶壶出来,还没等着给孟如招倒呢,反而先进了石玉宁的肚子好几杯。
清茶下肚,石玉宁的面色便缓和许多了。
“过瘾,真过瘾。”
石玉宁放下茶杯,痛快地松了口气。
“丫头,我这么些年吃了这么多东西,唯有你的,总是能给我惊喜。”
“哎哎哎要不这样,你回家,给我当专职厨子怎么样?”
“美的你呢,”
孟如招看着石玉宁吃的满头大汗早已经按捺不住,她一把抢过石玉宁手中的茶壶,在自己面前的茶碗里倒满。
“小心三郎把你皮揭了。”
说着她把在自己碗中冷了许久的豆腐夹起来,在碗中涮了涮——等上面的红油没了,那块豆腐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进了孟如招的嘴。
即使大部分的辣味已经被清茶消去,可孟如招舌头能尝到的味道,也足以让她惊艳。
“好吃!真好吃!”
“丫头你做的东西怎么都这么好吃,我也想叫阿娘把你收入府中,天天给我做好吃的了。”
“得,你就不怕三郎找你的麻烦是吧?”
“说到这个......”
白锦儿打断了两人即将发生的斗嘴。她说话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扭捏,像是要说什么极羞人的事情似的。
“三郎他去的先生家,在哪儿啊?”
......
白锦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竟然会想着去接陶阳回来。
当时就是这么个念头一冒,嘴里这么一说,结果,
竟然就真的这么过来了。
说起来,总觉得好久没见过陶阳了。好像自打秋廷宴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了。
想起最后在陈府门口和他说的那些话,白锦儿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无法言说的,
甜蜜?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白锦儿摇了摇头,把心底那点奇异的情绪甩出去。她抬起头,长长地松了口气,大步朝着石玉宁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真是奇怪,按照石玉宁说的,这个从长安来的老先生,可是城中盼望着自己孩子能出人头地的达官显贵眼中的香饽饽;结果他竟然不住在靠近北城那边的富庶坊区,反而住在了邻近西市这边平头百姓聚集的临云坊。
想来,又是个不贪慕荣华富贵,自诩清高的大儒咯。
白锦儿自打去过一次刺史陈公的府邸上,就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是个俗人,喜欢大房子的那种;等以后她攒够了钱,一定要买个大房子,带着阿翁搬进去,种种花养养狸奴,生活肯定很惬意。
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这个目标呢?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很快就来到了临云坊。
白锦儿提着裙子跨过坊门,才一进去,就差点被一群衣衫褴褛冲过来的小孩子撞到。
看着那些孩子虽然衣衫破旧上面全是补丁,脸上却喜笑颜开的,还边跑边和自己身后的小伙伴谈笑说话,
白锦儿的眼神在他们身上停留半晌,才悠悠地收了回来。
绕过两条街,在一个狭窄的院子口,白锦儿正看见站在门外,对着里面不停作揖的少年。
“今日听了先生一番话,学生真是感触良多。”
“叨扰到现在实在不好意思,”
“先生早些休息。”
也许是老人说话声音小,白锦儿并没有听见那位老先生回答;她只看见陶阳最后行了个叉手礼,才缓缓后退,直到不见院门后,才直起自己的身子,转过身来。
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街口,对着自己笑的白锦儿。
银红半臂罩在月白衫子的外面,下半身着一条枯竹褐的团花长裙。
发髻一如既往的只是个团髻,上面插的也不过是羊角的簪子;可她就这样站在那里,在陶阳的眼中,已经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你怎么来了?”
少年的声音清朗如山中明月,谷中清泉。
“我来接你呀,”
少女应声回答,巧笑倩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