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进房中,阳光在屏风上投下的阴影动了几下,小人儿忽然想起,便急急向沈阔问道:“哥哥,长安呢?”
听见小人儿的发问,沈阔这才想起来,饶是她在跟前,他便也放下了所有的烦忧,竟没有想到这件事。
沈阔却不知怎么回小人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仍没有段长安的消息,想必已是凶多吉少。
嗫喏了半天,才道:“哥哥一会就加派人手。”小人儿听此,心底也明白了几分,眼看眼泪又要从眼中溢出,沈阔忙哄道:“小七莫要伤心,长安若是回来了,见到小七这番模样,肯定会很难过。”
小人儿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眼泪。
“哥哥,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小人儿又想起来问道,沈阔道:“遭了小人的暗算,不过好在捡回了一条命,小七不必忧心。”
小人儿却又忍不住哭了出来,想是他一定受了很大的伤痛,那身上血淋淋的伤痕是不会骗人的,可他,为了照顾她的感受,竟那般云淡风轻地言说。
沈阔见小人儿哭了起来,又是哄了一番,小人儿这才停息,看着小人儿肿得如核桃一般的眼睛,沈阔竟伸手去轻轻探了一下她的眼睛,小人儿慌忙闭上眼,一刹那间,沈阔分明瞧见,有一束光落到了小人儿的眼中。
“小七,若岁月如此番静好该多好。”沈阔道,许是风吹得有些厉害,小人儿竟没听见,睁开眼问:“哥哥方才说了什么?”
沈阔别开脸,避开小人儿的目光,道:“方才在说今日的风大了些。”
小人儿听此,也不再多问。
此时太阳快要西沉,小人儿起身,道:“我去看看给哥哥熬的汤好了没。”
沈阔这才看见她穿了十分素雅的衣裙,便道:“怎生不穿得明艳者,这件太素了。”
小人儿对上沈阔打量的目光,道:“前几日我便在佛前立了誓,一生食素,一生平朴。”沈阔皱起了眉,似不开心,道:“小小年纪的就知道胡说,佛祖断然不会当真的。”
小人儿道:“不会的,佛祖垂怜众生,不会不当真的。”沈阔见她如此计较,也不再说什么。
小人儿用脸巾随便擦了脸,又将头发绾好,这才准备出门去。
“小七。”沈阔却唤住了小人儿,小人儿转身,不解地看着沈阔,“过来。”沈阔朝她招手,道:“头发没绾好,我替你重新绾。”小人儿依言,乖巧地坐好,让沈阔替她绾发。
沈阔的动作轻柔极了,不多会便替小人儿重新绾好了发,小人儿起身走到镜边,不禁笑道:“哥哥的手艺越发好了,也不知是替多少女子绾过发,才有这般娴熟的技巧。”
沈阔一脸宠溺地看着小人儿,道:“只替那个叫沈子卿的小姑娘绾过发。”
声音不轻不重地落进小人儿心中,像是被柳絮挠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