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
太医检查过无碍后,就出去向皇后娘娘回话。
皇后娘娘的宫女轻舞一直守在殿内,盯着托月和冰儿的一举一动。
清洗伤口时托月痛得皱紧眉头,人也绷得紧紧的,冰儿边清洗边道:“姑娘,擦伤的伤口也得清洗干净,不然以后是要留下疤痕的。”
“九姑娘怎么会无缘无故摔倒?”
轻舞故作不解地问,冰儿马上揽罪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及时提醒姑娘。”
冰儿回头换干净纱布时道:“出了大殿后,姑娘说方才舞剑时,想到一个新鲜玩法,拔剑表演给奴婢看,剑飞出去后姑娘跑去追,一进没有刹住脚步就滚下石阶。”
“怎么个新鲜法?”轻舞继续问,冰儿愣一下道:“就是把剑柄夹在两腕中间,然后一搓让剑飞出去。”
“若是有内力的人做,剑是可以自己飞回来的。”托月忽然出声,一脸遗憾叹气道:“可惜我没有内力,剑飞出去后就飞不回来。想着是皇后娘娘赐的剑,丢在地是对皇后娘娘不恭,就赶紧跑过去接剑。”
冰儿用布巾清理伤口,庆幸道:“还好石阶不是很高,姑娘也是有惊无险,不然奴婢就得以死谢罪。”
“真是个会玩的小姑娘。”轻舞看一下伤口,安慰冰儿道:“还好只是蹭破点皮,你不用以谢死罪。“
“眼下还说不准,得再过几个时辰才知道。”冰儿不好明说托月的情况,清理完伤口后,把用过的布巾扔到炉子里烧掉。
“这是做什么?”
轻舞不解地问:“为什么烧掉这些布巾。”
托月本不想对外人提及中毒的事情,想到鲛珠的事情,朝冰儿微微点一下头,然后又疲惫地闭上眼睛。
冰儿淡淡道:“回轻舞姑娘,姑娘身中剧毒,血液、汗液、唾液都是有毒的,若不小碰到了,轻则皮肤溃烂,重则整个人都会化为一滩水,烧掉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每块布巾你都只用一次,就是为了这盆水不被剧毒污染吧。”
“轻舞姑娘说得极是。”冰儿解释道:“布巾上的血要是溶到水里,足可以把一百个千鲤池里的鱼全化掉。”
“那个姑娘不能一直穿着这身衣裳,轻舞姑娘能否让人到后殿,把我们姑娘的衣裳去回来,或者是奴婢自己过去取也可以,只是我们姑娘这里不能没有陪伴。”
冰儿看一眼痛得小脸拧紧眉心的托月,自然不愿意把她单独留在这里。
轻舞想一下道:“我去向皇后娘娘禀明情况,请燕姑娘进来陪九姑娘说说话,你也好放心去取衣服。”
“有劳轻舞姑娘。”
冰儿回身盈盈施礼,目送轻舞离开偏殿。
方才想要说什么时,就看到托月轻轻摇一下头,示意她什么也别说。
片刻后,就听到燕攸宁挖苦的声音:“平日里总说你是个稳重的,眼下打脸了吧。可惜我没有亲眼瞧见跌倒。”
门开了,燕攸宁笑嘻嘻从外面进来,一屁股坐到床边道:“你也算是二进偏殿,回回进宫或是赴宴,总有事情牵扯到你的头上。你铁定是冲撞了瘟神爷,改天咱们到青云寺,烧香拜神去去晦。”
“姐姐自己想去青云寺,何苦拉上妹妹呢。”托月说完哎哟一声,燕攸宁马上道:“你赶紧消停点,可惜我不擅长丹青,把你现在的尊容画下,夜里看到铁定能吓跑盗贼。”
“啊不是吧。”托月一脸惊慌,起身道:“冰儿,有镜子吗?我瞧瞧。”
“姑娘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冰儿赶紧把托月按回床上,安抚道:“表姑娘是吓唬你,哪里就丑,我们姑娘是最好看的。”
把墨染尘的大氅盖在托月身,面带笑容道:“麻烦表姑娘陪我们姑娘说说话,奴婢去后殿把姑娘衣裳取回。”
燕攸宁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出去,嘴上却不饶人道:“九妹妹,来来来,你像我这样子做一个可爱的表情。”说完自己先做一个给托月看。
两只手握着小拳头,放在嘴角两侧喵地叫一声。
托月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叫痛。
燕攸宁正要低头帮她吹吹,托月小声道:“姐姐不要靠得太近,不小心碰到的话,神仙也救不了你。”
“商神医还要多早晚回来?”燕攸宁忽然问一句,托月怔一下:“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回来等得到是天意,等不到就是命,不急。”
“现在不急,什么时候才急?”
燕攸宁白一眼托月道:“墨六公子知道你身中剧毒的事情吗?”
托月淡淡道:“他知道,不过他不介意,再说有我在可以挡住一大片烂桃花,换成我也不会介意。”
当初换鲛珠的条件,说是让她进太傅府三年,就是说三年内景国必然会发生巨变,为防三年后的巨变,是不是现在就得开始细细筹谋,以免将来的措手不及。
“你说谁是烂桃花?”
燕攸宁白一眼托月,毕竟她曾经花痴过墨染尘。
托月笑笑故意岔开话题道:“过了年,姑母恐怕也要给姐姐议亲,姐姐自己可有心仪的人选。”
“怎么扯到我头上了,找打是吗。”燕攸宁面一红,小声道:“我爹说最近朝中局势不稳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远离皇城,还说郁州的环境比较特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受影响。”
郁州?
托月脑子一转,就知道对象是谁,也明白燕伯爵的用意。
托月朝门口看一眼,确实无人在外面偷听后,小声道:“姑父远见,郁州地理位置特殊,是块鸡肋之地,无论是景国内乱还是外敌入侵,都不会费力气攻打郁州,姐姐若去了郁州定是性命无忧。”
“九妹妹真的会乱吗?”
燕攸宁从话里嗅出一点意思,一脸担忧地看着托月。
托月小声道:“这些话姐姐知道就好,莫要跟旁边人提起,至于宫里贵嫔姐姐明哲可保身。”
燕攸宁的三姐燕语宁,是皇上的贵嫔娘娘,虽不得宠却终归是在深宫里,亏得姑爷还算是明白人,没有逼着女儿跟皇后娘娘抢圣宠,虽不得宠却也活得自在。
“知道了。”
燕攸宁笑道:“九妹妹,你说的话跟父亲说的无异。”
托月愣一道:“姑父是上过战场的人,阅历最是丰富,听他的话肯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