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府离得不算太远,坐马车都不到半个时辰,托月也没有刻意打扮自已,半新旧的天青色常服,长发梳成辫子搭在肩膀上。
到了墨府外面,墨衡宇阴沉着一张脸。
墨染尘牵着托月的手,门房的迎出来:“恭迎五公子、六公子,六少夫人回府。”
里面早有人进去通报,三人刚进门管事的便上来道:“太傅大人、夫人在正厅,五公子,六公子、六少夫人,请往移步正厅。”
三人见过礼,依次一一落座。
墨夫人不想出声,墨太傅淡淡道:“你们都回来便好,雪儿姐妹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
“是儿子的过错,没有管束好妻子,失了墨府的颜面。”墨衡宇先一步出来认错,托月刚想动时就听到墨夫人道:“是母亲错了,如果不母亲一直给他们希望,他们便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事已至此,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墨太傅安慰妻子道:“都过去了,只望霜儿那孩子自已能早些想通。”
“托月。”
“儿媳在。”
太傅点名,托月马上起身。
墨染尘看着淡淡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太过自责,早点为我们墨家再添个孙儿,不、孙女。”
在场的人都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托月的变化,知道二人已经圆房心中自然是欢喜,托月羞答答地轻轻应一声是,重新落座都不敢看众人的表情。
“你不要每次往外面躲,把道理跟自已媳妇说清楚。”
墨太傅把枪口对位墨衡宇,墨衡宇无奈道:“儿子反反复复跟她说了无数遍,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让她劝自已的妹妹另觅良人,每回都答应得很痛快,过后还不是我看问题出在舅舅和舅母身上。”
“眼下外祖父年事已高,他们还如此不知长进,还不如让外祖父搬到梧桐夜雨,他老人家跟六弟妹还能说说话。“
“你胡说什么呢?”墨夫人白一眼儿子道:“霜儿刚出事,你就让外祖父跟他们划清关系,这往他们胸口上扎刀,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总得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孟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已不是什么安生之所,外祖父上了年纪需要静养。”
墨染尘支持兄长的说法,看一眼托月道:“梧桐夜雨环境清幽,正合适外祖父静养,待风波过去了再回去不迟。”
托月配合着他的话道:“孟二姑娘的事情不是没有转还的余地,要紧的是先把保住性命,削了发权当是去普慈庵静养些时日,等风波过去了再向太皇太后求情,太皇太后不会不卖外祖父这个人情。”
“你们有这份是好的,眼下就看霜儿怎么选择,那丫头好面子脾气又倔强执拗,怕是想得那么你长远。”
墨夫人渐渐明白儿子为什么喜欢托月,在经历那样的大风大浪后,依然能回归本我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沉稳安静的个性让人感到安心,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好吧。”墨夫人道:“等霜儿做了决择,再安排他老人家到梧桐夜雨静养吧。”
“是,母亲。”墨染尘压抑着激动道:“我们回去马上收拾一处院子,把外祖父接过来静养。”虽然不太待见舅舅他们一家,对自已的外祖父还是十分尊敬的。
“你着什么急呀,总得先问问他老人家的意见嘛。”
墨夫人打断儿子的话道:“霜儿的事情不安置好前,你外祖父怕是不肯搬梧桐夜雨,你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就依母亲的话,把孟二姑娘的事情安排好,再前往孟府接外祖父。”托月知道墨染尘急着想摆脱孟霜儿,可是墨夫人的话也不无道理,当祖父的岂能放任亲孙女不问不管。
“好的,都听你的。”墨染尘点点头,墨夫人才看向另一个儿子道:“五哥儿,怎么说你跟雪儿也是夫妻一场,纵然她的德行有失,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看在她为你生儿育女的份上,去瞧瞧她吧。”
墨衡宇拱手行礼告退,墨夫人看着托月道:“若是老人家愿意搬到梧桐夜政府,就得劳烦你费心照顾。”
“儿媳照顾外祖父是应该的。”托月含笑道:“母亲放心,儿媳跟外祖父意趣相投,他老人家住在梧桐夜雨,可以跟儿媳一起研讨古卷、译写有古籍,烤水研习茶典,外祖父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研习茶典呀”
“怎么,你也想搬过去凑热闹。”
墨太傅刚开口就被妻子呛回去,赶紧闭口不提跟斗茶有关的事情。
托月含笑道:“方才出门匆忙,回头我让人把新制的莲蕊茶送过来,请父亲帮忙品鉴,给此茶一些见解。”
“好呀。
墨太傅马上爽快地答应。
商议定后墨夫人和墨太傅前往孟府,托月和墨染尘也自行回府。
回到梧桐夜雨,吩咐把人把莲蕊茶送到墨府,托月特意挑了一处适合老人家住的三尺苑,让下人们细细打扫收拾,挑了好些古老的石刻,摆到在架子做装饰,还命人去采买了两只仙鹤。
松柏、芝兰、藤萝,简洁清雅,墨染尘看到后道:“光是这番布置便让人觉得宁静,外祖父看到一定会喜欢。”
托月是估摸着孟先生的性情收拾装饰,淡淡道:“万事俱备只欠东西,眼下也不知道孟府那边怎么样,孟霜儿若是想不开选择自尽,怕是外祖父也无心欣赏。”
“此事不该你烦心,无论孟霜儿怎么选择,都是孟家的事情。”
墨染尘提醒托月,淡淡道:“今天退朝后,摄政王单独召见,问你什么时候给他们解药。”
“你怎么回复他?”
“我说你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让他自已慢慢猜测。”
托月想了想道:“再等等,如今摄政王手上还有底牌,他一定会想当面跟我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