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暗,天边一朵红霞荡漾,日头从远处的山头落下,仅有残晖尚存,肃州城外,百里平原笼罩在暮之中,清风徐来,仇小三站在城墙上远远望去,心中竟有些痴迷,烦躁的心开始沉寂,仿佛喝了一口冰水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凉。猛虎张挎着刀站在他的身后,这厮心有猛虎,却不懂嗅蔷薇,脑袋左右晃荡,嘴里不停地念着:“怎么还不来。”
“莫急。”仇小三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如果要是不来,这个的响钱就别想要了。”
猛虎张的脸一下子就垮了,讪笑两声道:“大人不用做的这么绝吧。”
他不说话,继续凝视着远方,夕阳西下,天愈来愈暗,他干脆合上双眼,任由清风吹过,带起耳旁长发,掠过鼻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很淡很淡,就像一片绿叶,一池碧水,一汪清泉。
很快,当最后一缕霞光将要逝去的前一刻,他们脚下的城楼传出轻微响动,仇小三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马车缓缓走出,赶车的是个老头,白发裹着头巾,驾车的马匹是匹老马,骨瘦如柴,每一步都是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似的。老头手里挥着赶车的鞭子,时不时的落在马屁股上,老马“噗嗤”吐出白,步子快了,可很快又慢下来,这时老头便再来一鞭。
马车上放着两个好好的木桶,臭味隔着老远也能闻到,应该是装的泔水,守城的士卒捂着鼻子催促着老头赶紧离开。老头笑呵呵的从城门通过,顺着官道向北,隐约能听到他哼的小曲。
“就是他。”猛虎张双手握紧,一路目送着老头离开,才心有余悸道:“老东西装的挺深,看着快要断气,实则内力浑厚,武功高强。”
“你被他发现了?”仇小三眉头皱起,猛虎张摇摇头道:“这老头在酒楼里伪装成仆役,结果昨晚上有个小贼闯进去偷盗财务,遇到了他被一掌拍碎五脏六腑而死,尸体就丢在城外的荒地里。”
“这么厉害?”仇小三眉头一挑。猛虎张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又道:“每月十五号,老头都会拖着一车泔水出城,肃州城北面全是荒山,根本没有住户,只有一百里外有座城镇,这老头难不成要把泔水运到百里开外?”
“最近脑子变灵光了。”仇小三听了猛虎张的分析却是叹道:“果然这差事交给你是对的。”
“走,追上去。”他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胸中一口气绵延不绝,双手展开如同一只大鸟般略过空中,横跨七八丈远,落下时又在树上一踩,下坠的身子再度拔高,复又横跨七八丈远,如此轻身功法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片刻间就只留下个小小的黑背影,让城楼上的猛虎张看的目瞪口呆,也学着他从城楼上跳下,只是如何能和仇小三相比,但跑动起来也不慢,差了半分灵动,紧紧的咬在身后。
凡间武学有凡间武学的桎梏,猛虎张几十年的修为却不及仇小三修炼数载,其中差距足以用天堑在形容。正如当初对战谢飞鸿一般,长虹分光剑放到武林中少有人能匹敌,然而仇小三只出了两刀了就破了剑势。
猛虎张跟着老头不敢跟的太紧,他却不怕,收敛了气息,仿佛一缕清风刮过,带起片片绿叶,便已经出现在另一处,仇小三有这个自信,别说老头发现不了了,纵然是换个修炼之人来想要摆脱他的追踪同样很难。
老头赶着马车顺着蜿蜒山道走着,待天彻底暗下来才点起火把,然而老马却从道上拐到一处峡谷,老头扔下泔水桶,直接架着马车顺着峡谷朝里走。
仇小三就在峡谷入口处等着猛虎张,两人聚齐后他挥手发出道白芒消失在漆黑的夜下,招呼了猛虎张,他们便远远的尾随在白光后头。
“大人,这是什么东西?”猛虎张好奇道。他头也不回的说道:“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