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门主大人年轻时候必然也是满怀的报负,怎么上了年纪却要和一个叛逆勾结。”声音很突然,仿佛在脑海中响起,凭空生出一股空灵的气息,连空气中弥漫的杀气都弱了三分。六扇门上空,白云遮日,紫霞横空,颇有仙人遗世之风采,清风徐来,天穹尽头,星辰熠熠生辉,洒下片片光芒,有一白鹤长鸣,煽动双翅踏空而来,仙鹤浑身雪白,羽毛不染杂尘,如同背负一柄柄刺目长剑,氤氲紫气随风而动,风采绝世。季玄面色突变,目光看向皇城方向。仇小三却喝到:“老贼休要哄骗于我,必与你不死不休:”挥动长剑斩出,剑气锋芒毕露,将地面斩出沟壑,季玄躲开,衣袍翻飞,探出两手落下,如昙花一现,十指翻动交叉,手印对上剑气不敌,季玄狂退七八步停下,忍不住吐出一口老血。立刻就有六扇门的捕快抽刀将人护住。他站起来隐晦的朝仇小三投过去个感激的眼神,便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这件事已经不再是六扇门所能掌控的,也不是季玄这个六扇门门主所能参与的,无论是仇小三还是来人,都拥有世俗武林难以想象的力量。
远远望去,他的背影有些蹒跚,有些佝偻。
待到人走远了,仇小三转头看着皇城一方。天空仙鹤盘旋,长鸣不止,声声入耳,氤氲紫气大涨,只见皇城上空飞出道赤芒,仙鹤闻光即动,落到赤芒之下,仇小三目力极佳,瞧到赤芒中走出个白须红面白袍道人,生的是慈眉善目,手持拂尘一柄,念珠一串,乘鹤飞来,紫气随身,道人也看向了他,嫣然一笑,让仇小三毛骨悚然,如同被钢针扎了一下,眼睛刺痛的不行,他闭了闭眼,丹田中乳白色法力涌入眼中,眸子精光四射,这才看的真切。“道人是谁?”他心有疑问,那种浩如渊海的气息仇小三只在太玄老道士和湘西魔君的身上感受过。如果说老道士是座山,湘西魔君是柄剑,这道人就是一座海,一座被迷雾笼罩的无边海,不见上下,不问四方,无日无月,无光无暗,亦如同漆黑的夜空,张开大嘴便能吞天噬地。他心中顿时一沉,若是交起手来万万不敌,跑也不容易跑。“失算了,没想到京城还有这等老怪物。”他懊恼一声,便提了法力,灌入剑中,催发出锋芒剑气。
数息后,随着高亢的仙鹤长鸣,道人落到仇小三身前三丈远处,脚不沾地,周身氤氲紫气,白袍随风而动,眉前两缕白须分在脸颊两侧。好一副仙风道骨。“你要阻我?”仇小三轻笑一声,剑锋直指道人,剑气逼人,锋芒太甚。道人眸中寒芒闪烁,与其仙风道骨截然不同,道:“好个毛头小子,须知过犹不及,你大闹京城,如此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实在该杀,本道取你首级悬在城楼用以警醒世人,当知天子威严不可冒犯。”“道貌岸然。”仇小三粹骂了一句,懒得多言,挺剑而上,持着惶惶剑气斩出,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剑气呼啸带起锋锐长风,堪比刮骨钢刀,将地面犁出蜘蛛网一样的裂缝。密密麻麻的剑气缠绕在他周身,每一道都无比的凌厉。浑厚法力自丹田中涌出,流通奇经八脉,走九大窍穴,过百汇,行阳关,由任督二脉过,最后归于丹田处,行大周天循环,滚滚乳白色内力在经脉中翻涌奔腾,势若奔洪,隐隐有猛虎咆哮之声在周身经脉血肉中回荡,三尺内空气翻起涟漪。
道人眼中凶光四射,周身仙气顿无,却宛若山中野兽,眉间一团拇指大小的黑气翻涌,他剑仇小三一剑杀来,也不躲避,只直直的伸出一节小指头,探在身前虚空中,便如一滴开水滴入滚滚热油中,空间沸腾,乍然碎裂,无数道空间裂缝产生,在老道士指尖下化作一柄柄透明的空间之剑,从上往下十丈之内,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剑,道人指尖一屈一弹,数不清的空间之剑发动,如同仙人之剑一般,刺穿一层层的空间。仇小三只察觉到周遭空间突然变得锋利起来,就像有一柄柄刀抵在身上,肌肤生疼,下一刻,无形的空间碎片将他笼罩,滂湃剑气瞬息被泯灭,消失不见,一朵朵血花从他的身上溅起,便如同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一般,每一朵血花绽放,就有一柄剑从他身旁划过,道人最狠之处却不在此,操控着无数剑刃,每一剑都不致命,仇小三眼睛通红,咬破了嘴唇也没有发出一声痛哼,只像个木头人一般,被空间之剑洞穿周身各大窍穴,连着丹田也被洞穿,五百年法力顷刻间烟消云散,只有哭残破肉身承载着灵魂。道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掌挥动,空间平复。这便是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一般的差距,道人甚至不曾动用一丝法力,只出了一根指头就败了仇小三,或许他连指头都可以不用出,也许一个眼神就足以。离他不远处,仇小三半跪着,身子前倾头点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成了个血人,神智不清,只是在喃喃自语些什么。浑身经脉尽断,丹田破碎,法力全失,十足的一个废人,也许连个十岁的孩童都能轻易打倒仇小三。
道人正欲取了他性命,平湖边上天师堂中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意,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柄杀剑横在皇城上空,悬而不落,道人神色中带着不甘和丝丝畏惧,却怎么也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