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呆住的同时,江惜芸也呆住了。
老实说,她震惊的程度比太子还严重,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动弹不得。
今夜她不想来,迫于周皇的“邀请”,却又不得不来,因此她拖拖拉拉,磨磨蹭蹭,拖到最后一刻才动身。
咸元殿里,黑压压的一片人。金碧辉煌的大厅,亮闪闪的烛光,直晃得人眼晕。江惜芸小心翼翼地跟在江深身后,保持了爹爹一直强调的“娴静端庄”,可那大殿正中,却有个年青俊秀的白袍男子正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己。
天哪,这不是被她爽约了的李景枫吗?
他怎么来了?
他也是来参加宴会的?
江惜芸停下脚步,柳眉轻皱,迷惑不解,她年少鲁莽,并不懂得掩饰,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李景枫?李哥哥,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真巧呢。”
刹时间满堂都惊住了,大殿里的人,齐刷刷地望着江惜芸。
尤其是周国大臣们,一片哗然。
这缙国来的少女当真是大胆放肆,竟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
江深也觉得惶恐不安,他回过头低声斥责,“惜芸,不得胡言乱语。”
然后又朝着太子拱手一礼,“小女年幼,言语失礼,望殿下恕罪。”
殿下?!
江惜芸惊得睁大眼睛,几乎叫出声来。
她终于明白了,太子就是李景枫,李景枫就是太子。
真是——匪夷所思啊!
李景枫仗义疏财,用一千两银子救了她的命。
太子冷酷暴戾,为了几株花儿就要打她三十大板。
李景枫词章武事,侃侃而谈。
太子胆小如鼠,把伤人凶手达鲁当众释放了。
李景枫俊美潇洒,笑起来多么好看。
太子的架子却大到天上去了,坐在马车里连面都不肯露。
这么反差的两个人,居然是一个人!
江惜芸被这段逻辑缠得一团乱,这几天来的情形片断从脑海里一一闪过,都弄不清他是“恩人”还是“仇人”,她只能傻愣愣地看着李景枫,咬着红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好,李景枫的反应要比她快得多,江深刚开口道歉,李景枫已经笑道:“不知者不罪。令爱何错之有,江大人切勿怪责于她。”
江重偷偷拉了下妹妹的衣袖,咳了声,江惜芸那一团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略略屈膝福了一礼,“惜芸失言,见过太子殿下。”
李景枫本能地想去扶,突又感觉这场合不妥,微笑了下,温声说:“江姑娘免礼。我俩既是旧识,以后便不需这些客气。”
江重已上前抱拳,揖礼道:“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江深当然已经看出自家女儿认识太子,但表面上却不得不郑重其事地介绍一番,“殿下,这是我的女儿惜芸,这是我的儿子江重。这次他俩陪同我出使,为周皇陛下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