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仗?打过很多败仗吧!东北老爷们的脸都让他丢光了,一群老爷们被他扔了,死的连烧的人都没有!”
迷龙咆哮的指控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李乌拉被张立宪点头收进了队列,一旁的何书光将最后一个名字写在了纸上,结束了在这个院子的征兵,留下了一句明天去镇外开始训练的话后,前往下一个院子,继续忽悠着征兵。
在院子里没有了别人以后,迷龙嘲笑的喊了起来:“你们完犊子了,带着你们的就是一群娃娃兵,你们把苟活下来的贱命,交给了一群娃娃兵,你们完犊子喽!”
溃兵们的眼睛比一般人更好使,出了懵懂的夏天,所有人都晓得,刚刚征兵的几个人,从拿枪的小兵到拿笔的军官,都是没上过战场的生瓜蛋子!
但夏天不知道啊,他一直以为这些人都是百战老兵呢,听到迷龙的话后,他惊讶的问:“娃娃兵?他们没打过仗?”
阿译不安的回答了夏天的话:“我们都是抱着为国效命的理想参军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崇高的理想,没打过仗不要紧,只要有一颗为国效力的雄心就行,他们会和我们一样成为志同道合的战友。”
阿译的话总是那么的官方,于是迷龙翻译了阿译的意思:“他们拿我们的命打几仗,就会成为了合格的军官知道什么是合格的军官们,送死你去,抢功我上!”
好吧,夏天现在终于理解刚才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和迷龙大打出手了,他都想和迷龙干一仗这真是一个极端败坏军心的混蛋,就应该被拉出去打靶子!
“没打过仗的娃娃兵比老油条更可靠些,”孟烦了轻声说:“至少,他们还没学会跑路的时候,把下面的人丢在阵地上给他们争取时间。”
据说啊,很多溃兵遇到过这种情况:
“顶住!顶住!援兵马上到了!”
“撑住!指挥部的警卫连马上就到!”
电话里长官们经常撕心裂肺的吼叫,誓死不抛弃一个血战的兄弟,于是前线的兵疯了一样的去打,但打到最后,血要流干了,他们才会收到真正的真相。
而真相就是崔援兵的兄弟泣血而归:“跑了!全特么跑了!都跑了!就剩下我们了!他们都跑了!”
真的,溃兵们真的不怕死,这个乱世,这个人不如猪狗的世道上,他们活着本就没有潇潇洒洒的成仁来的舒爽,可是……
谁特么愿意为死而死?
“对,跟着娃娃兵,起码不会成为糊涂鬼吧,冤死鬼比糊涂鬼强多了,对吧?”一直傻乎乎的康丫,说出了一个让人为之心折的道理,引起了所有人衷心的……heui,大家笑闹着踹了康丫一顿后,迷龙掀开的残酷,又在笑闹中被大家刻意的遗忘。
……
“他们没多少军官。”夏天缠着阿译,跟阿译在扯一个道理,不过这个道理的本质,其实是让阿译出血,不过,还没有图穷匕见的时候。
“军官会有的。咱们中有军官,是军官就会被用上。”阿译老实的说。
“对,他们肯定会用到咱们中的军官,就像咱们这里,您是少校,肯定能成为营长。”
阿译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没有接茬。
“像烦了,肯定会当你手下的连长!”
“嗯,烦了这个人其实很不错的。”阿译衷心说,至少在找食组共同行动的这段时间里,烦啦这个副组长,让阿译很满意。
“他肯定会配合你的,通俗来说,他肯定就是你的嫡系。”夏天直白的说着,阿译不习惯这种直白,说:“什么嫡系啊,大家都是为国家和人民效力,都是为了驱除小东洋……”
“阿译长官,”夏天打断了阿译的这番耳朵听腻的说辞,说:“烦啦的伤已经发炎了,如果不能尽早的控制伤势,他的腿可能就要废了。”
阿译直挺挺的看着夏天,不知道夏天的意思。
“他是你的嫡系,如果换一个别的连长,未必能像烦啦这么的配合你,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换一个连长,肯定没有咱们落难时候相互扶持生出的感情,对吧?”
阿译下意识的点头,但随即反应过来,想说一段官方说辞,夏天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机关枪似的说: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帮他!祁麻子手里有磺胺的!最好能给阿译换一支来消毒杀菌!而且,有了这份情,你对烦啦可就是有救命之恩了!”
“我没钱啊……”阿译无奈的说,他藏起来的钱,在那顿白菜猪肉炖粉条时候消耗的一干二净了。
“这个……可以换。”夏天终于图穷匕见了,用手指着阿译手上的那块表,阿译呆了,看着自己的手表,一直默默不语,图穷匕见的夏天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
阿译用怀念的目光看着手表,那是小市民的父亲,攒了许久后才咬牙给自己买的。
他目光在手表和烦啦的腿上来回游弋,许久后,他咬着牙摘下了手表,说:“拿去!”
这一声拿去,是夏天从未在阿译身上听到的咬牙切齿。
夏天也呆了呆,其实,他没想过会这么容易的。
太容易了。
……
祁麻子是真的黑,黑到一块手表都换不来磺胺。
夏天把玩着手表,说:“我们又要被当人看了,我们会被送上战场,这里又会空荡荡了,你说会在多久以后才能再次碰到人满为患的场景?”
“顶多三个月!”祁麻子想也不想的回答。
夏天想笑,这些黑市商人对国军这么了解吗?
“三个月,你想把手上的磺胺多囤三个月吗?如果你换了,说不准三个月后,你就用同样的本钱,赚回更多的钱了。”
祁麻子诧异的看了眼夏天,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会做生意的溃兵他想,这货倒是挺适合做商人的嘛。
“别看了,我身上你榨不出来油了,就这一块表,如果你不换,小心我们绝望下别出心裁啊。”夏天威胁。
“表哪来的?”
“阿译的。”夏天老实的说。
“我也就是看在你是阿译的人的份上给你换的,别人打死我都不换!”祁麻子答应了下来,同时,他心里也将阿译那个院子的所有人排除了嫌疑祁麻子当然在查洗劫了站长的凶手。
夏天拿着换到手的东西,露出了一丝笑意。
嘿,那种智商碾压的感觉,还真过瘾,还别说啊,要是一直把我撂在那,我都决定将无本买卖这一行当发扬光大了劫富济贫听起来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