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士昌气得有些说不出话,双眼里仿佛要喷出火焰一样瞪着江为民,江为民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朱士昌这么生气和他的家乡有关,他出生在东北这片广阔的土地上,他热爱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因此听到有人批评东北的时候总是要去据理力争。
而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也慢慢了解到东北衰落的原因,90年代国企工人们的遭遇让他感到无比的悲哀,曾经为国家付出那么多的工人们,却只能在寒冬中因为交不起供暖费而躲在房子里瑟瑟发抖,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听着“工人要为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的小品中默默流泪。这也是朱士昌为什么会和依文洁琳说出那句话的原因。
而现在,却有人在自己面前说出“工人?我管他去死啊。”这样的时候,朱士昌感觉自己的血突然被冻住了,仿佛自己来到了20多年前的一个寒冬,躲在一个没有供暖的小房子里,穿着最好的衣服,一家人坐在桌前流着泪吃着包着毒鼠强的肉饺子。
朱士昌很恐惧,他害怕这种人会不会用同样的心态对待自己;朱士昌很愤怒,他厌恶这种要坐在别人头上的家伙,他握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挥到江为民的脸上,把自己的恐惧和愤怒全都发泄到他的脸上。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负责造船部门的刘士佑赶紧对朱士昌劝道:“咱们套个外衣都行,外皮皇权,内皮共和不就好了。再说我们不是讨论如何赚钱吗?我们别再争吵这些了,坏了和气可不好。”
“外衣穿多了,会脱不下来的,”朱士昌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严肃的说:“而且这已经不是制度的问题了,这是一种思想观念问题,如果不及时解决后果很严重的。”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异世界当打工仔?”李世佐揶揄道。
“工人是财富,是工业化的缔造者,是最进步的阶级,如果不善待工人是要出事的。”陈果敢说道,作为政治系毕业的学生,他的业余爱好就是研究国际工运,有时候还会去看看近些年的工人讨薪之类的报道,他从心底里敬畏工人的力量。
“既然工人阶级最先进,我们也要学习他们对不对,”刘斌有些阴阳怪气的说:“我提议穿越者要建立穿越者18小时工作制,这样才能一步实现现代化,成为最先进的阶级。”
“你这是无理取闹。”朱士昌用力拍了下桌子怒斥道:“你们难道以为这是游戏吗?那些工人们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他们有父母有子女有爱人,你们不把他们的生死当回事,难道他们会信服你们吗?”
“但是我们为了原始积累必须要压榨土著。”伊里奇语气依然十分冷静,仿佛没有受到会场气氛的影响。
“你们这是把他们往死里逼吧!”朱士昌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对面已经开始了工业革命了,我们穿越过去后,原来高速进行工业化进程会因为我们的出现而继续加速,如果你们再添一把火,信不信门那边提前20年出现大胡子思想家,提前50年出现巴黎公社?那时候工人觉醒了,你们要怎么办?”
“所以我们给他们一些甜头啊,给他们12小时工作量,还有休息日是照顾了好吧。1805年的不列颠工人什么样你不知道?我们比那些19世纪工厂主仁慈多了!”江为民依然不屑的说,那时候不列颠的工人们12岁就进工厂工作,每天工作14个小时以上,平均寿命在30岁上下,他觉得给那时候的工人12小时已经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了。
“你们根本就没把异世界的居民当成人。只是把他们当成了实现理想的工具罢了。”朱士昌言辞激烈的说。
“说的好像他们本国政府当他们是人一样。”李世佐说道。
“他国不把他们当成人,你也不把他们当成人?当他们想要成为堂堂正正的人的时候,要怎么办?”朱士昌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