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二人再也不理会彼此,老死不相往来。南云胡觉得再也不见最好,后会无期。原本还想着什么天长地久,却成为了这样令人作呕的刻骨铭心。
失败恋情的后遗症就是她再也没办法开始新的感情。她后来的情感,自然是与他人互不信任,彼此将就,很难全身心接纳对方,下意识地有所防备,一旦有所依赖就变得歇斯底里,不久就分离。
再后来呢?她拿到了剑术第一。
然后呢?南云胡心疼。
她在恍惚中睁开了眼睛,看着屋内的陈设,才知道这是做了一场回顾从前的大梦,神思缓了缓便一再感叹。
在集中提高剑术期间还不断颓废了很久,每天不是呆板就是郁闷。可是想到一些人,就是想要拿到剑术第一啊。在时间的疗愈下一点点反应过来自己当时的委屈,对赵前的喜欢全部转化成了恨意。
南云胡想到受的委屈就会胸中憋闷,那时候她毫无意志力、每天无所事事,时时昏昏欲睡、整日懒散如乞丐,居然没有把自己饿死,简直不可思议。活下来还整天唉声叹气、无病呻吟。现在想来,真是矫情死了。
原来想的是也许姿色不算差,用尽一切手段,想要去报复,出于对命运的无奈,出于愤懑的不甘,大概想着鱼死网破吧。那时候年轻气盛、心有不甘、自暴自弃,太容易走歪路了。他人稍微诱导,那就是万劫不复之路。何况自己甘之如饴、一心求毒,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变成自己厌弃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那时已经到了自暴自弃的边缘,而远朵的善良一直围绕着她,就像光明努力拨开黑暗,想要找到那个善良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地,不放弃地在寻找。远朵不是对自己的善良充满希望,是对南云胡本人充满希望。远朵信任她,依赖她,仰望她。
她以为以后还有以后,谁知醒悟之时再次失去希望。她因为愤怒和不甘蒙蔽了双眼,在回身之时又失去了另一份真心,自问罪无可恕,罪有应得。只是上苍你何必如此对待她们,明明让她们讨厌我就好了。我啊,还真是糊里糊涂的很呢,实在是蠢笨得可以。
现在回想,恍如隔世,像是极其遥远的事情了。往事如烟,不过大梦一场。
她看了看窗外的亮色,知道自己昨晚心神不宁,睡得不好,今天睡到很晚才起来,看来金喜还在跟自己置气,就没有叫自己。
桌子上的梨花早就枯萎,再浇多少水也无济于事,只是南云胡舍不得扔,不到香消玉殒那一刻,她就不会将其除去。
想了想今日还要去买《神农本草经》哄金喜,就赶紧收起悲伤的神思,收拾妥当出门去。
就在这时,韦心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叽叽喳喳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叫得丛夕的名字。南云胡心想,难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又有所进步?以至于现在韦心都不注意自己的“高大”形象了?待她听得韦心在喊什么后,也觉得他是关心则乱、小题大做。
韦心无非是在喊西山发生了山体滑坡,很是危险,于是本来习字的他来问丛夕是否在家,他非常担心丛夕去了西山。南云胡想了想,丛夕才不会去什么西山,在家练字不好么?难道跑西山去练?待她看到丛夕出来安慰韦心之时,她突然慌了。丛夕去西山练字是假,可金喜时常去山上采药是真啊!尤其是西山离得最近!
紧接着院子里就想起了南云胡的喊叫声:“金喜!金喜!远聆风!远聆风,金喜在哪?!”声音与韦心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使得韦心觉得自己刚才是否过于温柔了些。
丛夕看南云胡这个样子也跟着担忧,远聆风刚去了布店,金喜很可能去采药了,毕竟一大早就不见她人影,而昨天又跟南云胡吵架了。
接着南云胡就跑去了西山,临走前她拜托丛夕二人去伞店看看金喜是否在那里,丛夕和韦心劝她不要去,她却一阵风似地跑走了。
南云胡着实心慌,急得她面红耳赤。对于过去,她早已画地为牢、自我圈禁,再也没办法出来。而丛夕,是她绝望生命里的希望,带来了这几年的陪伴。在意我的人,我在意的人早已离我而去,如今连金喜都要离开我么?上天怎可如此不公?!金喜,不能再出错了,尤其是她没让金喜消气呢。
她在山脚下大喊,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她陷入一种绝望,想要大哭。但她忍住了眼泪,看着那些掉落的碎石,打算往山上去,此时她只剩一只鞋子了,另一只因为在半道上有过磕碰不小心丢掉了。
“金喜!”她大声喊着。
“金喜,你回我一声啊!”她又喊着。
“金喜,你在哪儿?”她无望地喊着。
她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喊金喜的名字,直到她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喊什么喊,你这是要把山都要喊得抖一抖!别人没被碎石吓到,也被你的声音吓到了!”金喜在另一边的山脚处喊道。
南云胡看到了金喜,活生生的,安然无恙。她没在西山,南云胡立马向金喜的方向跑了过去。还好,还好,没事就好。幸好只是虚惊一场,她的手上刚才全都是汗。
“山上这么危险,你还往山上跑?”南云胡抱着金喜开始哭。因为力气太大把金喜的筐挤到了一边,好多药草掉了出来。
“山上这么危险,你还不是往山上跑?”金喜反问她,接着抬了抬肩膀把筐稳住。
“我以为……”南云胡泪眼朦胧。
“以为什么,我可是金缘已的妹妹!命大得很。”金喜莫名骄傲道,觉得南云胡过于担忧了。
“你再也不要在山上跑了,我一点都不喜欢梨花。另外,药材少了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买一些来,没必要总是上山采药。”南云胡说完开始大哭,抱着金喜的手更用力了。她不要什么秋天的梨花,也再也不要春天的梨花。
“我不是为了采梨花……药材就是要……”金喜突然被抱得喘不过气来。
这种场面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