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北笑了笑，倚在了洛有容身上，说：“公子真是爱说笑，你也说了我是洛三小姐的人，不得问过我家小姐么！”

那人笑了笑，敬了洛有容一杯酒，笑笑说：“也是。到也算是在下唐突了，那敢问洛三小姐可否让昭北公子唱段戏助助兴呢，可好。”

“不好。”

洛有容当时真的是除了做感兴趣的事情只是才会笑，一张脸阴沉着，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也是冰冰冷冷的。

鹿昭北后来想了想，觉得洛连荺那姑娘有一双邪眼，可能是家族遗传，而且格外明显，洛氏人生气的时候眼睛都是邪性狠戾，掩盖不住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有的起哄，有的劝和。只有夏恒看着鹿昭北趴在洛有容耳边说些什么，也看见洛有容回了些什么，说完之后鹿昭北就笑了笑。

夏恒后来回想起，好像也是从那时起，鹿昭北就有了正儿八经的样子了，也是从那时起，不到处惹事，安安分分的跟在洛有容身边做事了。

夏恒知晓洛有容对鹿昭北没有情谊，因为那双好看的狐狸眼里没有情欲。夏恒知道洛有容那双狐狸眼眼有情欲的时候是多么好看。

只是夏恒觉得，有人亲近洛有容便不开心。当时夏恒还年轻，人情世故也没经历多少，所以碍着世家子弟的面子从来不说。

那位位极人臣的皇室宗亲是当今圣上的叔祖父，宁江王姬鼎。宁江王五府军将独掌四府，六部之中除了刑部户部之外大多由宁江王的人占据要职。

但是宁江王是洛相子婴的启蒙导师，洛氏一向是忠贞不二的保皇派，所以洛相子婴入仕之时就和宁江王闹掰了。但是宁江王对洛子婴是极其容忍的，同样对洛氏族人也格外宽让，前提是洛相子婴与宁江王二人之间并未直接动手。

鹿昭北就趴在洛有容耳边低声地说：“姐姐你看，人活在世多么无趣，咱们离开上京吧。”

“除非心死。”

鹿昭北就坐直了，“也不知姐姐你何时才能心死！”

洛有容垂了垂眼眸没说话，只是随手递给鹿昭北一杯酒。

第二日，刑部洛有容身边就多了一个近侍，不入流的近侍。

洛有容将为数不多的温柔用在了鹿昭北身上。鹿昭北小时候受过刺激，所以很难入睡，洛有容就拍着鹿昭北的手将人哄入睡；鹿昭北口味挑剔，所以鹿昭北入洛有容院子的那段时间换了七八个厨子，那个厨子洛有容还在用；洛有容办案时鹿昭北一定跟在洛有容身边，帮上不少忙，也凭着一己之力推着洛有容坐上刑部尚书之位。

夏恒因为鹿昭北也跟洛有容生过气、吵过架，但是洛有容和鹿昭北都不觉得自己有错，都是等着夏恒过来认错，然后一步步退让。

后来鹿昭北改回了名字，晒着沧澜州一向炙热的太阳想着，洛有容也是好心，好像是从那个名字开始，就没放下过洛有容。

（我这文笔太差劲了！）

鹿昭北改名之后洛有容就遵从约定不会去主动找他了，鹿昭北后来发现这件事儿是真的以后，还真的很难受。

还是夏恒说，“你又何必徒增烦恼呢，不若各自安好。”

鹿昭北多少次去找洛有容都被夏恒拦住了，就拦在洛有容的房门之外。

因为鹿昭北，洛有容的院子就没有过侍卫，从一开始到最后。

鹿昭北四十岁的时候，洛有容拖夏恒给鹿昭北送了两幅字画。洛有容亲手写的，一个是“迢迢以南，昭昭以北，暮暮以西，昶昶以东”；一个是“离亭外，一番风雨，只有人离去”。

洛有容字一向写的好，是上京人都知晓的事情，所以当有人想要时，鹿昭北微微一笑，说：“你死在我前面，给你拿去陪葬，如何?”

那时候，鹿昭北已经不是鹿昭北了，是沧澜州宁郡王府的一个长吏，叫做陆夕匤，是柳氏旁支一个孤寡老人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