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关守关将军、持节使洛连荺,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连荺跪在太极殿的大理石地面上,额头触地。圣上没说起来,洛连荺就那么一直跪着,感受着大理石的凉气,一点点的穿过衣物,慎入骨肉之中。
具体发生了什么,洛连荺不知道,问了也没人告诉她。洛连荺干脆闭嘴,就那么跟着夏仲羽回上京城。
赵亭林代替林引生成为黑甲军的将领;白鹤战死,林引生仍是失踪,流墨当初跟着陆夕匤一起离开玉箫关;破甲军还是十数人,直接被取缔,连个后备的储蓄军都算不上了;柳成荫被人弹劾,干脆告假在家,据说要娶林氏的那个庶女林欢伯;女相洛氏有容和卿大夫夏恒合葬,入星辰阁。
最让洛连荺不理解的是,圣上对大理寺旗下的人有的收编,有的下了追杀令,榜首就是夏世叔的护卫阿者。
这一路上洛连荺也是病情反复,差点死在路上,好歹到了上京城修养两天,刚有起色,洛连荺被一道圣旨召入太极殿面圣述职。
“洛卿起身吧。”
“谢圣上!”
“洛卿从胥涯镇赶过来,就让朕给宣了过来,洛卿可知为何?”
“守关不利,破甲军三千将士死于非命,黑甲军被臣拖累。臣,有罪,臣请圣上降罪!”
“洛卿这话,确实不假。但是洛卿为了朕,守住了苎麻堡,守住了铭丰堡,也守住了胥涯镇的百姓和土地,朕心甚慰。”
“谢圣上!”洛连荺略微起身,再次叩首,然后起身,站着臣礼。
“洛卿当真如卿名字一样,如美竹一般,美竹为筠”。
“《注》曰:荺,一名茭,谓草根可食者也,亦笋类也。非一种。臣不是美竹,是杂草之根,与美竹有大不同。”
洛连荺平常极少解释自个儿的名字,荺不是筠,杂草之根不是美竹,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这名字是夏霆钊取的,极少有人去在意这个字是不是以为的那个。
夏仲羽在底下听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以往圣上也没少说过,‘洛少卿如美竹,姿容美,正礼法’,但是洛连荺可是头一次在大殿上明晃晃的反驳他人,还是圣上!
“洛卿!”
太子在圣上发作之前喊了一声洛连荺,眉眼之间略带焦急。
圣上有了抹去洛氏存在的心思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洛有容,再是洛连荺。
洛相子婴正了名字,入了星辰阁,但是没有谥号,每年科举时也无人去祭拜,灵牌之前唯一光秃秃的。
洛有容死在重阳节的国宴上,还是被圣上亲命所杀。
“殿下,臣只是说明自己的名字而已,臣本就是杂草,谈何美竹?”
洛连荺笑了笑,很淡,风一吹就散,但是洛连荺就是在笑着。
“太子也是多心了。小王记得洛檀姐姐前几年离京时还是冷冰冰的样子来着,如今洛檀姐姐也会说些风趣话了!”
齐王笑了笑,一双和贺一唯极其相似的月牙眼,露出了那双小虎牙。齐王刚说完,就让皇贵妃一个眼神给制止了,齐王挑眉,也没在说话。
“每年二月初四,臣都会回上京城,在姑母的小院里,煮酒点茶。”
洛连荺也没在意齐王说什么,齐王从小到大,就怵洛连荺,只有洛连荺敢实打实的揍人,揍起人来六亲不认!皇贵妃和林贵妃之前拦过,在习武的时候,可问题是拦不住!而且洛连荺还小心眼,日后会报复!
“洛卿,还是少提老师吧!免得伤心!”太子叹了口气,扬声道。
女相一死,太子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冲着已故太子妃梁氏的兵权倒也没人敢直接对太子下手,洛连荺也是有军功的人,明面上还是得圣上器重的。
可太子就怕洛连荺出事,洛连荺回上京之前,就有不少人议论洛连荺。
“回殿下的话,臣不伤心。听闻姑母是在重阳节国宴上遇刺身亡的,是为了保护圣上,那是姑母作为臣子应尽的本分。”
洛连荺看了太子一眼垂下头,回了一句。
“洛卿此言不假,朕每每想起甚感心痛。”
圣上也觉得洛连荺很是上道,笑了笑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