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得了华音殿，不渝看满片的杏花林子，杏花如雪，一层一沁，清香入风，尤是沁鼻。

“师父，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不渝墨玉般的眸子一片沉迷，很显然的，他忘了许多事。

“你还记得什么？”汝嫣问道。

不渝看风里飞落的几瓣杏花，“我还记得，我在朝晖殿，我还在修行。”

汝嫣水眸一敛，捧住不渝的脸，看他的眼睛，温声说道:“你不会喜欢的，什么都不要问，仅仅只需要忘记。好吗？”

不渝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知道，相信他的师父。“我知道……”

“乖。”汝嫣牵唇一笑，笑意浅淡，毫无半分悲喜意。她收回了自己的手，低下了脸，不再说话。

不渝看汝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歪了脑袋。他疑惑，他不解，他不问，他不说。

这一天，天帝和天后来华音殿看不渝。不渝感觉到了他们的不同寻常，他们心疼他，他们担心他，他们，甚至在伤心。

像之前答应汝嫣的，不渝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像往常一样。

“渝儿，你的匪终剑呢？”天帝突然问了起来。

不渝幻出了一把剑，却不是匪终剑，那是他不认识的寒暮剑。他看剑上刻的两条龙，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

汝嫣看那把隐隐散着寒气的寒暮剑，“渝儿，收起来罢。”

“是，师父。”不渝收起了寒暮剑，抬起头，他看见天后几乎伤心得要哭出来。

“祖母，”不渝来到天后的身旁，“我会找回匪终剑的。”

天后握紧了不渝的手，点了头。“渝儿，你要回天宫吗？”

“我不用回，”不渝怕自己去了天宫，离开了汝嫣，忍不住会去问。

天后不说话了，再次点了头。

不久，天帝和天后走了。不渝静静站着，看他们的身影愈远，面无表情。

入了夜，不渝在华音殿前的石阶坐了下来，抬起脑袋，看天间的繁星，星光碎碎落在他眼里，温柔而温暖。

殿里的汝嫣看不见不渝，不由得慌了些，寻了起来。看得石阶上坐着的不渝，才松了一口气。

汝嫣来到不渝身边，蹲了下来，轻轻摸了摸不渝的脑袋，“夜深了，渝儿，你该睡了。”

不渝看汝嫣的脸，“我不要睡。”

“寻常时候，你该睡的。”

“我不要睡，”不渝低声说，“我早就不困了，我那样，只是想要你陪着我，多一点。我，我很自私吗？”

“也许。”汝嫣应道。

不渝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知道，不是也许，就是，我很自私，从来都是。这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汝嫣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不渝笑了起来，“师父，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他们很多都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

“我知道，”汝嫣或许从来都知道不渝不是一个乖孩子，还是一个坏孩子。

“我不想你不喜欢我，师父，”不渝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喜欢我，爱我，或者，杀了我……”

汝嫣没有听清不渝的话，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陪着他，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