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头昏目眩。
手背贴上额头,认为是发热。
也许是因为,在这片腐骨之地,有许多致命的细菌。
但只感到一片冰凉。
鼻塞,想要大口喘气,却偏偏被什么拥堵住。
气管变得狭窄,鼻咽发生脓肿。
他慌了。
看不见是什么在夺走自己的性命。
无法做出明确理智的反抗。
所有的挣扎都带上点毫无意义的暴躁。
他想要去相信人是有意志力这种力量的。
以求它能战胜这什么,以求能突然听到气管通透的吸啸声。
他花了两秒平定思绪,虽生理反应仍把他的痛楚推向忍耐的极限,但足以让他做出一些解救自己的尝试。
往那隧道跑去的话,只怕会受不住胸腔里要爆发的压力,他尽可能地放缓速度。
不再拼命去呼吸,而是选择自主的闭气。
他平稳大步地往前走,并迅速检查身上有无被叮咬的痕迹,抑或是红点还是其他的过敏症状。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要死了?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估算剩余的时间还有二三十秒。
接着,痛苦会迅速达到峰值,完完全全摧毁他的正常思维。
剩余且还没尝试的办法有切开气管,但这不必考虑了。
手上没有扩张的工具,他也从未实践过。
更加清楚自己无法给自己的喉咙开刀。
打开光板,灰色的圆标仍不能点击。
连系统都无法救他。
要结束了?
他已无法维持步伐中的平稳,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跨入隧道后,他又一次盯着那些图案看。
眼白上已密布血丝。
他无法继续坚持自主闭气和减缓心率的方案。
尽管鼻孔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膨大,可这该死的情况还是没有丝毫缓解。
他仍盯着这些图案看,已感觉行为不受控制。
并非是受到那神秘力量的影响,而是将死的恐惧和绝望在剥夺理智。
他试图重新理解这些壁画,认为这可能是解救的钥匙。
但失败了。
视野开始模糊,连系统的光板也渐渐散去。
手抖得厉害,忍不住要掐住喉咙。
宛如外在的痛楚可以掩盖绝望的痛苦。
李平瘫坐在地,又痛苦地倒下。
快点结束吧。
终于。
只剩下想解脱的念头。
——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瞬,是什么忽然翻滚起来。
这种感觉既说不清也道不明。
如电影进行到了幕后名单那黑底白字的时刻。
观众席上的人也散了,只有他还愣愣地坐着,似乎还在回顾剧情。
此时却有人冲了进来,在黑暗中,硬生生地把他拽起。
又仿佛这些座椅都不存在的一般,把他径直推到一旁去,直到他撞上墙。
接着,灯忽然亮起。
那股静待结束的安详破灭了。
李平睁开眼。
眼前是一道秀眉,眼帘之下满是焦急。
只看到半边脸,另外半边似乎正紧贴在他的脸颊上。
这无疑是倾国倾城的美貌。
是狐妖。
他无法动弹,怀疑这是否是幻觉。
如果是,那他是无法接受的。
他从未将这狐妖当做人来看,也对她从未有过任何执念。
至少,死前应该想到的是更有追求的事物吧。
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存在,像柔软的冰。
还没产生排斥或和不适的情绪,这柔软的冰居然流入到他的喉咙中。
这吓了他一跳,神志瞬间清醒。
口鼻的异样在慢慢消失,他克制住想把她推开的冲动,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
能透过气了。
这是液体或气流之类的。
因为这股寒凉在他的胃中散开,又流向四肢百骸。
又过了片刻,嘴唇突然刺痛。
李平惊皱眉,还没来得及推开她,这女人已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