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老的眼神又落在那炸药桶上。
李平瞧见宁潇潇那脚尖前的地上有湿了要干的水迹。
难道是哭了?
他服气了,这姑娘的情绪就如九天惊雷,听见个响时也意味着劈完了,以后要是有谁当了她夫君,估计会死得不明不白。
这种心性的,只怕会被驱逐赶出吧。
但那顷老一开口,可是吓了李平一跳。
“哎,这小姑娘家的是何必呢?不见红装不落泪,可那也是喜事啊,怎么就如此气恼?”
什么?!
顷老口中的小姑娘并没有说话,只是抖着肩。
在场的男人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压抑不住、即将出喉的、让他们觉得恐惧的声音。
李平和晏玉堂立刻后退一步,屏住呼吸望着。
“哎!好了好了!老夫也不是那无方圆的戏人!怎么也看你年纪尚小!可能也就十五六往上一点?”
一段令人窒息的等待后,宁潇潇不太理解地点了点头。
“十——九——”
“什么?!十七!那便是老夫的过错了!刚刚应把你丢进那孩童里去打磨一下!”
这老头是掐着宁潇潇的脸色来的,话说一段接一段。
此时好像瞅见了什么,觉得还不够火候,于是又接着说。
“可是你胆色又属于上上乘!这昂!你就跟着老夫开始修习好了!”
李平觉得,准确来说,应该是神经大条。
宁潇潇一下不哭了,吸了下鼻涕后,她居然笑至破音,连着咕噜唾沫流出吸回的声音一起。
这下,在场的男人都惊皱起眉,瞪大了眼,连小孩子也不例外。
“是——记名弟子?”她问。
“额——关门弟子,关门弟子。”
至此,宁潇潇只凭借无人敢惹的脾气,便顺利踏入天剑宗,火速成为一名关门弟子。
令人感叹命运之无常,男女之造化。
现在,场上待令的只剩下李平和晏玉堂了。
昭雪依旧蹲在地上画圈圈,那顷老见她挨着李平的腿脚,便一副了然的神色,目光也没有再留她身上。
这倒是给李平留下颇好的印象。
要知道,目光能在昭雪上停留不超过两秒的雄性,目前也就身边这一个而已。
“剩下的二位,年岁想必也不小了吧。看气度也都是江湖里坐浪上天的角色,来我们这天剑宗,只怕都有各的追求。可老夫教人首教心,这心太杂,老夫担心扶不正二位手里的剑,只怕有朝一日会伤到自己,也伤到同门。”
两人都不开声,也不往前。
李平是谋而后定,他见事情发展至此,也知道这早已超过晏玉堂的想象,所以对方的举荐也没用了。
此时,晏玉堂都自身难保。
按这老头的说法,寻常人倒是可自证清白,直接把祖宗十代、去过哪些青楼都交代出来,然后再跪地一哭二闹三上吊,家有老母,下有子女,外有仇敌,只待功成还俗,为父报仇后再留一缕威名归隐宗门,便可说高手皆出天剑,也皆为天剑降之类的恭维话。
嗯——
心如电转,李平已推想出普通人的做法,可这对他却行不通。
因为他有两世经历,这一世只有不到一年的见识可以讲,只怕一撒谎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