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那一封家书带来的影响逐渐淡去,观里的生活表面上也恢复了原先的怡然自得。只是那种冲击在心坎里划出的疤,要有多久才会淡去,这谁也说不好。
可是只要能笑出来也就够了,所有的人离你的距离都比想象中要远,只要给他们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他们也就揣测不出你掩藏了什么样的痛楚,又或者说,他们就不必在意。
但是别人在意不在意我不管,也管不到,因为观里没米下锅了。
其实按照师傅自己的饭量,储备粮是够吃到下一茬菜收获的,但是奈何他在月初收了我这个徒弟,而且还有一只少食多餐的大胃王在,所以本来好好的规划瞬时间就没赶上变化。
这种时候,显然不能够跟老道一样每逢三餐就念辟谷经,万一失败了,三天没点油盐进肚,就算是三清来了怕也不能让人干起死回生。再者说,即便是我成功了,我的拂尘呢?不说念经,就连打坐冥想都不行。所以权衡之后,我果断的给老道收拾好了行装,天还没亮就丢到了他房间门口,意思很明显,下山!
可是万万没想到,老道这一天整整睡到了日上三竿,在他出门伸懒腰打哈欠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高三备考逢休时,自己鸽掉早餐好好补觉的影子。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只能乖乖上前给老道捏肩,加速他的血液循环,好让他早点清醒的面对残酷的现实。
但是我这个便宜师傅从来就没让我失望,他知道没饭吃的第一反应不是制定周详的计划准备下山,而是反手抓住了在一旁舔爪子的拂尘。我看着这牛鼻子绿的放光的双眼,立刻就明白了他心中的盘算。
虎口之地,不可多留。我一把抓过拂尘,又把老道自己的拂尘摔到了他的脸上。这个时候老道可能稍微清醒了一些,嘿嘿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是看着那嘴角咧到耳朵边的一张脸,我和怀里的拂尘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管怎么看,这张老脸都在竭尽全力的诠释着什么是不怀好意。
出奇的,这个我一度以为随时都可能人去楼空的破观在山下居然还有个分坛。更巧的是这个分坛就在我曾经准备报考的大学旁边。尽管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准备报考,但是能来到自己曾经拼尽全力奔向的地方,整个人的心情,也和当初有了不同。
然而老道接下来做的事情真的让人很炸毛。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捣鼓出的一箱绘马,还备齐了净手净身用的泉水,投币用的木箱以及作为赠品的风铃。一切准备在五分钟内变得井然有序,分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他身上还穿着道袍,我真怀疑他是从某个岛国偷渡而来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