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有预感,那天早上没有拒绝汐汐给我补道袍这件事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是我没有想到这姑娘真的就死缠烂打了上来。现在,我总是能在这个道观看到她端着自己的相机这里拍一会儿,那里架一会儿。
虽然我只是个业余的摄影爱好者,但是我也知道取景时最忌讳的就是受到别人的打扰,所以即便是在打扫庭院时,我也会有意识的避开汐汐所在的方位。只是这种行为,直接被老道和叶姐误读成了一种害羞。老道是不是误读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的是叶姐的心里肯定是明明白白,她只是不想放过这个调侃我的机会而已。
索性,我选择不去搭理这两个生活空乏到靠揣测度日的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的耐心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又或者说他们实在是太无聊,所以才不想放过任何给自己找乐子的机会。
其实这样的交流也还好,所有的一切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有恶意。其实这只是一种合理揣测,是人们站在自己的角度观测世界,从而得出的对于世界的一种认知。这种认知没有详尽的事实作为支点,也没有严谨的逻辑作为框架,但是这种对世界的揣度却为游戏人生的人们提供了一种消遣的方式,也是人们认知世界的一种重要途径。但是,它提供的只是基于出发点的、单方面的合理性。有时候会与事实相去甚远,处理不当,还会对当事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其实每个人都有仅凭自己好恶处世的时间,最为明显的,就是童年。做事情不需要理由,也没有复杂的思想去支持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在那段最为简单的日子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悲伤不用藏在心底,也没有长大后的礼节和无处不在的敷衍。可以为一块蛋糕而哭泣,可以为一句话而大打出手,可以因为一句调侃而面红如血,可以因为一声惊吓而瑟瑟发抖。
但是,稍微长大后,便会意识到没有思想的生活,是无聊的,是匮乏的。然而简单的思想又不足以让那个时候的人去考虑自己的行为会对给别人带来怎样的影响。所以在这个时候,才最容易伤到别人。
我的身体瘦弱,所以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是被调侃,又或者说是欺负的对象,不论是言语还是肢体冲突。我记得最为清楚的是,母亲对这种行为的态度只是说,不要去作出回应,忍受的时间长了,他们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也就倦了,不会再欺负我了。
那时候我很小,当然是照做,只是,一味地忍受和退让,怎么可能会成为他们收手的理由呢。只是,我不能反驳,因为母亲就是母亲,我没有去反驳的立场和资本。而且,就算是我在那个年纪知道了有什么是错的,我想我也不会懂得什么是反抗,什么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也怨不得别人,因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成熟,不理智,不合适也是正常的。但是在长大后,即便双方能够一笑而过,可是受害的那一方,它的轨迹,如果和没有那段经历相比,一定已经产生了变化。虽然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已经不是一片坦途。
我很清楚,有这样待遇的绝不止我一人,而像母亲一样教孩子忍气吞声的,却可能只有我家。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捱过了那段难捱的日子。但是同时我也很庆幸,庆幸那些同学没有下手太重,给了我最后退步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