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航线上的旋涡注定无法避开,蒙住双眼也只能被涡流带入中心。等到睁开眼的那一刻,人和船已经一起沉在了水下,无力的看着自己和海面的距离越拉越开。挣扎着想要向上,可是那条本不存在于现实的船里,却伸出一只只看不见的手,抓住脚踝,抓住衣角,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紧紧的,不放开。于是也无力的坠落,只剩下努力向上抓握的双手,抬起的双臂,以及两只充满渴望,但是又把渴望深埋的双眼,黯淡无光。
或许自己给自己构造的谎言的确可以撑过一时,只是在此之后,却都成为了直指本心的拖累。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剑法,直来直去,没有任何花哨的东西,不存在任何秀丽的成分。曾经我为此很不满,手中的剑谱没有任何的观赏性,但是此刻我却突然想起了汐汐对此的评价,这是一本不凡的剑。
应该就是如此了,这本被老道拿去垫桌脚的剑谱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它的存在只是为了攻伐,于是就和那些看上去文雅秀丽的舞剑之道产生了本质上的不同。在需要凌厉果决的时候,任何的花拳绣腿都只是拖累,可能平时挥剑的时候可以自己去尝试那种看上去很美丽的剑道,但是如果等到真正千钧一发之时,那些留在潜意识里的,被自己肌肉记住的东西,可能会成为一种拖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对于现在来说,这把充满攻伐的剑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可是在心灵的战场上,在自己和自己对攻的世界里,这条法则却是通用。站在对面的人秉承自己的意愿而生,没有情感,不会犹豫。而自己却代表着现实,代表着一种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代表着那种没有理由也不可以逃避的责任。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把剑,想要回到现实,就必须一次次的击败那个看上去很美好的理想,就必须把他身上所有不切实际的东西砍下,留下一个与现实步调相同的影子。
那样很残酷,他身上的一切都是站在此岸的自己所向往的东西,可能有时候即便击倒了他,可是等到落剑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忍。于是,就这样僵住,站在原地,连团团打转的资格也没有。而对于我来说,所面对的情况似乎要比这更为复杂。可能是我落脚的现实太过不稳,所以哪怕是有些残酷的谎言,都成为了美好的未来。于是在自己的向往之外,又多了一层迷雾,看不清对方的动作,看不清他身上的装甲。只能盲目的落剑,然而偶尔从其内透出的闪光,却成为了刺向我内心的锋芒。在我伐身之时,他选择的是攻心。
可能这样的人就是从那个深渊里爬出的,现在看到这样的深渊来客,只能说是我对于自己的认识又进了一步,所以才站在了这块擂台上,自己和自己对攻。不能有任何的犹豫,此岸的人每被击倒一次,就越是向着麻痹自己靠近了一步,我不想被自己的理想牵着鼻子走,更不想被同化,所以哪怕是跌倒,也要挣扎着再度站起。我可以凝望深渊,但是我绝不接受坠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