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种似梦非梦的神情回到门口时,南璃知道自己的心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最大的问题在于那种感同身受的痛楚。因为设想过自己离家出走后父母的感受,于是对于眼前这个女子正在经历的痛苦就难以坐视不管。可是自己的心中所向往的那种自由生活又同样适用于叶焱,而且自己的理想情况也与此相同,所以此刻南璃心中主管决定的那杆天平正在吱吱呀呀的摇晃,不知道该偏向哪一侧。
可能这种纠结会把时间拉得比正常长上许多,于是当南璃端着手中的水回到了原地时,原本胸膛不断起伏的叶姐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如南璃所料,当他把水递给叶姐时,叶姐连看都没看一眼,整个人暴躁的几乎要冲上来扯住南璃的衣领。而她问出口的也是那句早就被猜到的话,“你知不知道叶焱去了哪里?”
其实在这一刻,无论是说出实情,还是说出一句不知道,都可以把这么一件事情糊弄过去。可是因为心中没有决断,南璃也只能装出一副对此很惊讶的神情。只有假装没有猜到,才能做到之后不论是什么反应,都可以与此无缝衔接。只是这样做的前提,是南璃的伪装能够不被看穿。
可是谁会给他这个机会呢,尤其是当他尽力隐瞒着自己的心事时,本身就有些心虚的成分落在了语气的边边角角。而人在极度焦虑时,虽然更大的可能是容易错过一些事情,可是他们高度亢奋的精神状态也意味着总是能够捕捉到一些异常,尤其是当他们把这种行为和自己关心的那些东西联系在一起时,就表现的更为明显。所以即便是蛛丝马迹,也被叶姐当成了不能够放过的东西收入了脑海。
在一个瞬间,叶姐的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她一把推开了南璃横在胸前的那只端着水碗的手,似乎是见到了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样,整个人不断逼近,而双眼则死死盯着南璃的眼睛,似乎要把那双藏在眼镜后的眼珠子用视线抠出来一样,哪怕明知做不到,可那种跃跃欲试的神情也让人一阵心慌。
于是南璃就一步步地后退,连摔在地上的打烂的碗都没有精力去顾及。只是这个小院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只不过是后退了几步,南璃的脊背就已经贴到了院墙上。退无可退,而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咬牙切齿的脸,这一刻,南璃看着那鲜艳的大红色口红,终于懂得了当面前看上去有一滩鲜血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两个人贴的很近,以至于南璃几乎听到了叶姐上下牙撞击的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他不敢去看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于是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去。可是这样的抗争显然是无谓的,就算可以躲避开视线带来的压迫,在这个场合想要封闭听觉必然无望。况且,叶姐已经摆出了一副逼问的神态,在没有问出一个希望的答案前,她也不会给南璃留下一点休息的时间。
只是,之后响在耳边的并不是南璃预期的那种带着愤怒的声音,也不是那种只要在晚上响起就能够吓得人心脏病发作的口气。有的只是一点沙哑,一点疲惫,而这几句话语,更多的感**彩是恳求,而不是一种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