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积攒的疲劳和刚刚藏进心中的劳累交融在一起,然后上涌到脑海,像是一把大锤一样,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本就疲惫不堪的神经,像是一把利刃一样,一刀一刀的在原本完整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伤口。可能只有在眼皮间架上一根牙签才能避免他们合拢,可是内在的引力和外界的刺激,却不给任何机会。从思绪转动到双眼闭合,没有一点空当。
再次睁眼,天空已经是一片大亮。这一觉睡的并不舒服,尤其是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身上的毯子,裹在被子中的南璃总是在梦中感受到一种湿漉漉的感受。而醒过来的原因,更多的可能是挂在脸上的水珠,还有温度降低后那种刺骨的冰凉。
南璃从杯子中钻了出来,抖了抖身子,揉了揉脸。随后取下挂在椅背上的眼镜,架在了鼻翼两侧。只是连镜片上都挂满了露水,于是南璃只好重新拿下,擦拭后再带上。
世界清晰了,只是同时南璃也注意到现在在椅子上的被子已经是两条,而不只是自己缩着的时候胡乱扯上的一条。于是他看向屋内,不出所料,已经人去屋空。必然,是欣慈离去的时候盖在南璃身上的,想必,这也是一种原谅,一种和解吧。
整理好着装,南璃向着食堂走去。也许是操劳一夜的缘故,今天早上南璃格外的饿,如果说只是为了准备军训开始后到来的大负荷训练,那么加一个馒头可能也就足够。可是两碗粥下肚,整个人还是空落落的。南璃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心空了,还是因为神经被冻僵,饱腹感的来临就变得迟了许多。
可是第二碗粥下肚后,理科生的素养告诉他不能再多吃,不然剧烈活动开始,一定会很不舒服。可悲的是,昨夜的休息几乎没有任何效果,于是南璃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训练场,看着同路的人三五成群,欢喜着攀谈。
不知为什么,南璃突然有了一种会有人从身后奔来,一把把自己抱住的感觉。于是他猛回头,可是视线所及之处,只是汹涌的人潮而已,没有任何人朝着他奔来。于是南璃低下头,好好看路。自嘲的笑声从心中响起,并且上涌到面容。他懂,自己不过是把昨天上演过的情节重新搬回了这条路,但是今天欣慈不在,这个故事只有一个演员,从开始到谢幕,只有一个人面对镜子反复练习,压抑自己心中冲动的画面。
他应该是原谅了自己的,那条挂在身上的毛毯就是最好的证明。南璃心中如此想到,但是随即,他又感觉这想法是如此幼稚,幼稚到让人发笑。可是已经是异类的他,不想再被人当成一个怪咖,于是行走在路上,南璃强忍着笑意,强忍着心中的自嘲,强行控制着面部肌肉,尽量不让任何的东西发生,让任何的东西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