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满是伤痕,遍体鳞伤,但是南璃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拂尘,他想起了那只猫。
据说,如果猫的身上有了伤口,它的母亲会帮它舔舐,可是自己身上有了伤口,只能自己去尝试碰触。可是有的伤口,自己根本碰不到。
想到这些,南璃心里有些羡慕,只是随即喷涌而出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感伤。只是这感伤来的莫名其妙,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一样,虽然看上去每一波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因为起点都相同,于是越往后,就变得越没有力道,变得越来越平庸。
可能,感受悲伤的大脑皮层也已经累了,所以这荒诞不羁的戏剧就该结束了,最好是能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机中反复播放的无聊肥皂剧,也不需要人陪,只要把双腿蜷缩起来塞进双臂环成的一个圈,这样的时间就能反复很久很久。
可是,南璃不想要这样了。这样的情景上演过太多次,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品尝,就算是反刍,也有个够,已经被消化到不能再被消化的食糜,就算是在口中反复咀嚼,也找不到任何的养分。
于是南璃拿起手机,用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指点开了拨号记录,然后熟练地按下了十一个数字,最后,指尖放在了那个绿色的按钮上,轻轻一点。
拨号音在风中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小院里回音显得格外漫长,只是即便是一墙之隔,墙外的人也不会知道这小院中响起的声响,是何等决绝。
这是南璃的告别,和过往的一切一刀两断的最终仪式。
只是这拨号音格外的漫长,漫长到南璃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欠费停机,可是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从根本上否认了这样的猜测。
南璃突然想起了偶然间看到一篇文章,说是所有人现在已经不会再去记号码,只会翻看通讯录中的名片夹。想来或许是有依据的,小时候还见到的那些电话簿,如今因为他们的纸张已经泛黄而被扔掉。也只有自己这个原始人,才会在拨号的时候一个一个数字的去点了。虽然,自己也有很多人的号码存在通讯录中,只是有两个号码,始终没有被收录。
思绪展开,触角向着远方一点一点的蜿蜒,虽然听筒那边没有声音,告知着听筒这边的南璃其实还没有链接,但是南璃的意识,却像是顺着这条线一样,慢慢的爬向远方,爬向那个虽然不开心,但是生活了十年的城市。于是时间被拉长,短短的等待,就像是十年一样漫长。
但是没有犹豫的机会,在下一刻,电波接通,听筒边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响。
南璃没有说话,因为本来在心中想说出的话突然都说不出口,可能也是在听筒接通的一瞬间,他突然发觉,这样的事情可能不应这般草率的问出,或许,只有当面谈谈,才有可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只是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会如此思考,几乎是一瞬间,那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