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两天后,改变了路线,往东边走了。
两天以来,言正跟水冰风餐露宿且特意穿着朴素的衣服,更甚的是,再往脸上糊些泥巴,装作乞丐样,就是为了不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力。
绕是如此,言正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从一个蓬莱山庄的书童,做到武林盟主,那可不是第一次从刀刃下逃生,一身乞丐装,根本挡不住他那股顶天立地的豪气。
而水冰,天生丽质,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可是何人威待她如亲生女儿,除了练武时对她严厉些,其它时候,都是任由她爱干嘛干嘛,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水冰,就算脸上的泥巴再多,身上的衣服再破再脏,她也能担当得起“乞丐中的西施”这个称号。
这天,时至中午,两人路过一家客栈,因为身份被客栈老板识破,被老板请到里面,随便吃喝。
“两位不必客气,这里呀,可是有各大菜系的名厨,要什么有什么,没有的就给你现做,刘庄主说过……”这老板突然把声音压低,四处望了望,在言正耳边说,“刘庄主说,言盟主有难在身,若是有幸请来客栈,一定要好好招待,言盟主可不要辜负了刘庄主一片好心。”
言正略略思考,看了看这位老板,道:“我好像在刘庄见过你,你是叫什么……”老板喜道:“对对,没错没错,小的叫钱守财,确实是在刘庄与言盟主有过几次面缘。”
“那钱老板,你怎么会在这里?”
“嘿嘿嘿,小的本来是刘庄主手底下一个打杂扫地的,因为会耍一些嘴皮子,所以被刘庄主提携来次,没想到能够再次见到盟主您,实在是祖坟上冒青烟!”
“不要客气,随便吃喝。你们还在干什么,还不赶紧给言……”钱老板本来想说,“言盟主”的,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改一下称呼比较好,“赶紧给言大人还有言小姐,上菜。”他不知道水冰,也不认识,再加上言正跟水冰的年龄,确实是像一对父女,所以就称呼她为“言小姐”。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有一些人认为:读书的不如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不如会耍嘴皮子的。
这个钱老板仅仅改了两人的称呼,就让一向事不关己的水冰,微微动容,冷冷的道:“难怪这人会被刘敬仁提携了,这审时度势的本事到还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言正跟水冰现在正在逃难,虽然是在钱守财自己的客栈里,可是,这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坐在你背后的那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总有那么些心怀不轨的人,为了达到某一个目的,他(她)会乔装成连亲娘都不认识的样子。
所以,钱守财才没有直接叫出“言盟主”,这个称呼。
这个客栈不大也不小,属于中上等。在这么个地方,能够有这么个客栈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还有各大菜系的名厨,在这里烧菜。
川菜,鲁菜,粤菜,湘菜……言正跟水冰两人的桌子已经放不下了,可是,钱老板还是一个劲的叫人上菜。
期间,钱守财要给言正跟水冰两人换一套衣服,不过被他俩婉拒。
钱守财在给言正倒酒,两人有说有笑的,水冰虽然跟他们在一张桌子上,不过,她只是自己吃自己的。
钱守财其实也想和她搭搭讪,但是聊了两三句就聊不下去了,因为,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比冰山还冰。他要是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名字里还带一个冰字,恐怕会哭笑不得。本来就是千年寒冰,现在起个名字还带个“冰”,她家大人是怎么想的。
酒过三巡,饭过一半,钱守财捋捋胡子,似乎是要进入正题。这一点,言正跟水冰都留意到了。
“钱老板,似乎有什么心事,不知可否说出来,让我给你调解调解。”言正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说道。
“哎,盟主有所不知,在下,在下……”他显得极是为难跟悔恨,仿佛他要说的话是他这一生的耻辱,要不是有求于人,他是绝对不会说,是一定要带到棺材里的。
“如何?钱老板,但说无妨,要是有什么事,言某一定竭尽所能。”
“哎,在下今日才方知,一颗橘子,长得再好看里面坏掉了是不能吃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难题,这些生活中的小细节,本就是小时候大人会教的,他肯定也不会是现在才知道,所以他这句话是话中有话。
“你是想说,耍嘴皮子没用是吧。”水冰说得极是肯定,也非常不屑。
钱守财一拍巴掌,显得极是感慨,道:“小姑娘说的极是,不知姑娘,姓甚名谁?”钱守财一脸期望的看着她,哪知道这位小姑娘,说了一句话,就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言正就只好告诉他了,“她叫水冰”。
“原来是水姑娘,果然……人如其名。”钱守财皮笑肉不笑的竖起大拇指道。他接着又道:“是这样的,在下靠着一张嘴皮子,有幸得到刘庄主赏识,提携来次做大老板,可是会说话跟会做事,那是有天壤地别的。”
“难不成,钱老板的账出了事?”言正听他这么说,想着,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账本,算错了。
钱守财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言正道:“果然如此?”
钱守财道:“真的如此!”
水冰转转眼珠子,道:“这生意上的事,我们江湖中人,可是帮不到半点忙,你跟我们说,那也是于事无补。”
“帮得到的,帮得到的……”钱守财一连说了几下。
经过前两次的尴尬,钱守财知道就算他跪在水冰面前,水冰也不会理他,说不定连看都不会看他,所以,钱守财一“扑通”,跪在言正面前,恳求道:“言盟主你一定要帮我,要不然,我亏了那么多钱,刘庄主一定要杀了我,要不然就让我坐牢,这两样我都不想。你一定要帮我,言盟主。”
说着说着,钱守财还流了几滴眼泪。
言正还没有被白帝武所陷害时,要是有人要他帮忙,他是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可是现在他确实,身无分文,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