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洗手间,陆风皱眉,远远站在走廊另一头看着。
武溪行喝得太多太急,此时正趴在水槽上狂吐,空腹喝酒,吐出的只有酒水,味道还不算太难闻。
即便如此他还是避如蛇蝎,若非裴沐起担心,他肯定不会管他。
“好了没?”出来挺久,他不放心小起一个人。
武溪行泼了一脸凉水,吐过之后脑袋清醒了许多,可一旦清醒,心里的那股钝痛越发剧烈。
他木然地透过镜子打量自己,脸很红,眼睛也是。
谁也不会知道脸颊上流淌而过的水珠其实并不是自来水。
这样很好,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舌尖一扫,所有的味道只有他自己体会得到。
听见脚步声,他举起手,示意对方不用过来,再次用水抹了把脸,转身往回走。
陆风见他步履沉稳,应该没什么问题,哪知刚走到包厢门口,他的腿就软了一下,要不是自己扶着肯定要栽个狗吃屎。
裴沐起本来就很挂心他,一直等在包厢外侧,一眼就看见差点摔倒的人。
“你喝得太多了,不许再喝了。”麻痹可以,酗酒过度就要酒精中毒了。
武溪行好似醉得没理解她的话,对着她扯起嘴角傻笑,然后由着两人搀扶坐到了沙发上,靠着合眼睡觉。
“小行行?”江恕己想过去叫他,被裴沐起拉住。
“好了,你别吵,让他睡一会儿吧。”
裴沐起知道武溪行不可能那么快睡着,不过是不希望他再受到刺激。
江恕己见他浓眉紧拧着,眉宇都是疲倦,几次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算了,反正回家还可以说,也没有外人打扰。
想到外人,江恕己大圆眼瞪了一下明生,后者正吃葡萄呢,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一颗葡萄籽不小心咽了下去,差点落到气管里。
谁知他还没咳两下,一旁的岁成就踹了他一脚,“脏。”
“呛死我了。”明生拍着胸脯安慰自己,气呼呼地看向岁成,他刚刚没呛死差点都要被他气死。
“看什么看,口水有病菌,你还对着果盘咳。”岁成说得理所当然。
明生拿他没办法,况且自己还喝了酒,待会儿肯定要靠他把自己捎带回去,此时不能得罪,唯有一忍再忍。
避免自己被岁成气出病,明生走到前面去点歌,选了好几首颇有年代的喜庆歌曲。
几个女生听到明生用粗嗓门唱歌,纷纷笑得前俯后仰,小碗儿玩开了,也跟着一起疯。
开宝刚唱完一首歌回到位置,就听见陆风问裴沐起累不累,想什么时候回去,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便噌的一下站起来。
她动作突然,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在围观的视线下走到江恕己旁边。
“阿己,我有话想对你说,能出来一下吗?”她几乎用尽了毕生勇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等待回答的那一秒,是她经历地最长的一秒。
紧张、期待,还有淡淡的释怀。
周围有歌声欢笑声,可她只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开宝坦诚真挚,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就算再迟钝,江恕己也感觉得出来,他看了武溪行一眼,想拒绝却不好意思让她下不来台。
“好。”他也站了起来。
两人出去,包厢气氛很快恢复欢乐,明生吼完一首后,忽然发现岁成正用自己刚刚用过的酒杯喝酒。
“你不是嫌弃我有病菌吗?怎么还拿我的杯子?”明生古怪地看着岁成。
这人虽没有洁癖,但也非常注重细节,尤其是这种吃喝用的方面,特别讲究。
两人住在一起,他都不敢碰他的杯子。
闻言,岁成好似才反应过来,垂眸看了眼杯子,直接放到桌上,那动作,极度嫌弃。
什么玩意儿,你这表情别人看了还以为你刚刚抓的是一坨屎,明生心里这样想,忽然觉得不对劲。
屎?他刚刚还喝了呢。
十分钟后,江恕己就从外面回来,不过只有他一个人。
“开宝呢?”裴沐起朝他后面张望,始终没看见人。
“她说有点累,去找她哥哥了。”
开宝的心思在场人都知道,她把江恕己叫出去也猜得到大概是为了什么,江恕己没主动说,也没人追问。
不过后来裴沐起私底下问过他,原来开宝跟他表白了,而他则很坚定地拒绝,开宝表示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并没有要他回应,并祝他幸福。
裴沐起觉得开宝对江恕己付出太多,既然不能在一起,早点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她其实更加看好岁成,毕竟阿己和开宝都像个孩子,同类相吸,可大多时候互补才长久。
“好了,时间不早,你要不先送你女朋友回去吧。”
“嗯,那小行行你要顾一下。”江恕己提醒,还专门看了陆风一眼。
陆风根本不在意,倒是裴沐起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说得好像他们只顾谈情说爱,会不管溪行一样。
她有吗?
陶笑笑离开前对着大家一一告别,裴沐起还和她握了手,这才发现她的手相当粗糙,想来护工的工作肯定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