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还是说了，秦小兰都忍不住一笑，程让不言不语陷入沉思，陆知梦转眼望见程让这模样，该是在回想一些过往。

垂眸看路，看似自言自语却在安抚：“知梦以为，程四言之有理，我家公子就不会可耻可恨陷害人。”

程让听得此话回过神，抿嘴一笑说及程门：“道理是理，家法是法，程家族规太严，公子我多有桀骜轻狂，程四自小随我左右，闯下祸事，也亏得他担当。否则，我早就被逐出家门了。”

“看来公子如今这般稳重，是因曾经太能闯祸，一朝明悟，才转变了心性。可惜，知梦没能在年少轻狂时遇见公子，不然知梦也能回护公子一二。”

这边程让还没开口，那边程四声音传来：“少夫人有所不知啊，少爷可不是一朝明悟才转变了心性，他是多年相思才转变了心性。”

多年相思，自然是说从七月别院分开之后。陆知梦莞尔笑笑，调侃程让，各行其道：“程四你又瞎说，我家公子当世人杰，心性本来就好，只不过是世家子弟争强好胜，我家公子无可奈何，只能略显才情，可惜，一时没收住，让他们全军覆没，才叫人记恨了。”

“少夫人，你说得不对啊，方才你明明说……”程四这小机灵还是反应也快，却被陆知梦生生打断：“方才明明是你在抱怨，我只是替你梳理梳理其中关窍。”

闲适有趣，秦小兰都忍不住开口：“梦姐姐说得在理，程四你好好牵马，一天到晚净瞎说，小心天宗都听不下去。”

白马一声长鸣，似在回应，逗乐了几人，只有程四憋屈，平素闲话最多，遇上少夫人不讲理又能奈何？但就是闲不住嘴：“咦？少爷何时迎娶少夫人进门呐？”

陆知梦和程让已有打算，但此时说得太多反而白高兴一场，毕竟还有三年要等。倒是秦小兰能将程四应付过去：“程四你再不闭嘴，天宗该骑着你回江安了。”

才走出不远，有一仙卫来报，说是周遭有不少眼线，杀是不杀？

陆知梦正贪图春深光景长空清明，不愿计较烦心：“上天有好生之德，胜负在一念之间。旁人有心，也杀之不尽，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必徒增杀孽。公子，知梦说得是否在理？”像极了少女初成学而用之那模样。

仙卫退去，风送十里，路也才走一半，不远处有来人，一看江林先生就很是眼熟。后边列有军阵，一眼望不尽，人手不少。

“二公子，知正大人有请。”今天江林先生言简意赅省事不少，程让站定，只吐出两个字：“不去。”

江林先生旁边还有一人，骑战马，着盔甲，眉宇间英气四散，约摸二十七八。

“程二公子，多年不见，已是大变。身边这位，就是陆姑娘？”言语间有威势横生，霸气外露。

程四如今已是龙图仙卫，有了底气：“苏大少爷，好歹你也学过斯文礼教，怎开口就骂人呢？”

人家本无此意，程让斜看一眼程四，摇头叹息。苏大少爷来此，正是为了抓陆知梦归案，宴请苏老爷时便知苏家二公子也在江枫林失踪。

陆知梦泰然自处，当年刺杀北国皇帝失利，是中了埋伏。这人明刀明枪摆阵，倒是好说得很。

程让刚要开口回护，陆知梦掷地有声：“小女子正是姓陆，苏大少爷列阵相待，小女子实在惶恐。但小女子一身清白，怕要让苏大少爷失望了。”

无论是对尊长还是对敌，都有示礼，立身持正，不卑不亢不偏不倚。

来时一路，担当是南朝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