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田时,说的是离长安城十里地许。
坐在王武林的骡马车上,孟渔摇摇晃晃,感觉走了大半晌,方才到了自家的田地之间。
跳下车,还问站稳脚跟,跟着跳下来的管家关望春便小声嘀咕了一句:
“主家,这田契上写着离城十里地许,在下坐在车上可是一直暗暗数着,这可不是十里地呀。”
孟渔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田契,转头看向王武林道:
“兄长,咱这大唐,一里地到底有多远?”
王武林扬了扬眉毛,诧异道:
“一里地多远,你一个童生不知道么,这是启蒙时先生就要教你的啊!”
关望春不由得皱了皱眉,忍了一下,但还是出声道:
“王先生,我们主家有失忆症,您忘了么?”
王武林拍拍脑袋,“哦对了,都怪贤弟平日里太过聪明,弄得愚兄根本都想不起你是有毛病的人!”
正说着,远处影影瞳瞳站在田垄之间的几个人,在田地中刚刚长出嫩芽的庄稼里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直接望着孟渔就是笑道:
“孟公子是吧,幸会幸会。只听说公子年少有为,没想到亲眼见了,果然更是玉树临风,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关望春越众而出,望着来人拱手道:
“不知诸位是——”
对面几人中,同样也是走出一人,望着关望春拱手回礼道:
“先生可是孟公子管家,在下乃是这处田地所在的塬上村经纪谢青山,这位是塬上村里正谢家兴谢大人。孟公子买下的这一百亩丘陵田,是由谢大人披红画押,在下具体经手的。”
哦,关望春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侧身让道:
“失敬失敬,有劳谢大人和经纪二位了,我家公子此番过来,就是特来拜访诸位,顺道再瞅一眼田地的。”
王武林突然碰了碰孟渔的胳膊,挑眉道:
“怎么样,贤弟,愚兄为你物色的这个总管还不错吧?”
孟渔点点头,小声笑道:
“哪儿都不错,就是平日里太古板,脸上笑神经缺失。”
啥?
王武林听到孟渔嘴里又冒出一个他从未听到过的新词,忍不住又是愣怔地掏了掏耳朵,刚要发问,却见他早走了出去,迎着那塬上村的里正与经纪,拱手笑道:
“二位辛苦,学生在此致谢,以后因为这一百亩丘陵田,我也算是半个塬上村的人了,还请多多关照。”
经纪满脸堆笑,看上去十分随和,亲热,而里正却是不苟言笑,完全与关望春有得一比,袖着双手,直愣愣地瞪着两眼看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好像天生别人就欠他二百吊钱似的。
“孟公子,这一百亩地虽然卖与了你,可这塬上村的户籍你可不能胡乱往自己身上扒拉。这里乃是楚王早前封地,现在将又此地赏给了王妃家族,虽是外室,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