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终于睁开眼睛。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瞳孔，除了浑浊还是浑浊。

对她来说，这么暗的光线，睁眼不睁眼没有区别，一样看不清族人的容貌。

“如果他脚底抹油，我还是要留下来。如果他跟春人是一伙儿的，我更要留下来给你们争取时间。油葵，你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

队长点了点头，起身走出屋子，不一会儿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进来。

“跪下，把你看到的跟祖母说。”

小男孩见到祖母有些害怕，支支吾吾的说道：

“奶奶，我...我看到乔林跟一只黑的...白的猴在一起。对了，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油葵厉声呵斥道。

小孩害怕的看了看油葵，眼神犹豫的说道：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没用的玩意，滚出去吧。”

油葵愤懑的骂着。

红头发的女孩。

众人的耳朵都被这几个字吸引了。

“难道是乔林救走的那个女孩？”

“我看一定是。”

“不如让我去看看？”

众人又七嘴八舌起来。

祖母闭上眼睛吗，嘴唇蠕动了几下，听完大家的议论之后，坚定的说道：

“如果是我们囚禁的那个女孩，说明乔林这小子没有打算跑，真的想帮我们。”

油葵附和到：

“是啊，要是我我早就带着女孩远走高飞了，跑村子里来找这麻烦做什么。祖母，我认得那个女孩的样子，不如让我去看看？”

祖母摆摆手：

“不重要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我们是要走的。春人实在太强大，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一切按计划进行。”

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着，一个个面带悲伤。

他们很清楚留下来的后果，祖母活了一辈子，怕是过不了这道坎了。

不过大家都没有再劝下去。

几百年来的规矩就是如此，掌管宗祠，平日里养尊处优就要有为村子献上生命的觉悟。

大家迤逦走出房间，祖母单单把油葵留下。

“孙儿，我死以后，部落就由你的母亲带领。你自己多多努力，赶紧生一个女孩下来。看看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看到就让我生气。”

“孙儿知道。”

油葵恭敬的跪下磕头，含泪离开房间。

油灯吹熄，宗祠被黑暗笼罩，只剩下祖母酣睡的呼吸声。

面对马上到来的灭顶之灾，祖母睡的很安详。

跟她的奶奶一样，她很清楚自己最后的结局，这是她的使命。没什么好害怕的。

天上繁星点点，月光和盼盼在草丛里穿梭。

乔林则累的满头大汗的躺在松软的草地上。

体内的灵气已经消耗光，烟花却还有一半没有变现。

微风吹拂着脸庞，放在地球上一定是个惬意的夜晚。

可惜，大敌当前，乔林惬意不起来。

作为局外人，乔林本不想卷入冲突。

光头族一定想把春人15人的小队杀光。乔林却不想这么做。

在他看来，把人吓跑就行了。杀人的事是你光头族干的，与我无关。

这样他心里还会好受些。